随后自林间窸窸窣窣,要紧不慢地挪出一人悠哉悠哉,气定神闲的淡薄身影。
灰白发丝,清浅长衫,一根纤长有力的木拐。走路的时候,甚至会有节奏地叩击着地面。
——以及在那发丝遮掩之下,一张与谢恒颜一般无二的清俊面庞。
谢恒颜表情僵滞,整个人仿佛被定身般的跪立在地,连带舌尖都控制不住地发出颤抖:“谢……谢……淙!”
然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只觉脖颈处蓦地一紧,便又被瞬移前来的男人一把伸手扼住!
谢恒颜喉头微哽,当机立断却是抬起手肘,将一旁印斟狠狠朝外推开数尺之距——随后只听得赫然一声钝响,谢淙扬起一脚,正照着谢恒颜的胸口,便直截了当给踹了过去!
那力道委实用得极大,连带肋骨作响的声音都能听到一清二楚。
印斟当时就愣住了,谢恒颜倒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硬生生扛下这么一脚,完事儿了,还能小狗一样温顺地弯腰下去,毕恭毕敬地喊出一声:“……阿爹。”
……当真是他阿爹。
印斟目光微颤,远远打量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同时又充满凶狠暴戾,阴沉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那眼神,就好似一头未经驯服的野狼一般,能够轻易唤醒全身上下,乃至骨骼血液之中,一度不可避免的侵略意识。
谢恒颜管他叫谢淙。
好似事实也是应当如此,两人之间不像是父子,单只站在一处,更像是从镜面中走出来的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