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板又吼道:“你哦什么哦?去把地面收拾干净!都是瓷碗碎片,别影响我明早做生意。”
谢恒颜默默从他身边擦过去,转而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去拾地上一粒一粒的细小残渣。
但这人要说不会做事,是真的一点事也不会做。那清理碎片的模样,就跟只小鸡啄米似的,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拈,反正拈两粒掉两粒,最后收在手里的,也就那么稀稀拉拉几片,地上先前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现在还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甘老板刚打完一盆水出来,一瞅见那满地仍是脏兮兮的残渣碎片,霎时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三两步冲上去就是狠狠一脚,正踹在谢恒颜微微曲起的腰背之上。
人家经营酒馆的地头蛇老板,十个有九个多是一副暴脾气,而甘老板就是那九个里面,最凶神恶煞的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白天对着店里的酒客百依百顺,笑脸相迎,夜里就对干活儿的小厮又打又骂,无端施罚。
这也是为啥这间酒馆一向生意不错,伙计小厮却走了一批又一批,几乎忙不过来。
甘老板这实打实的一脚踹出去,他自个儿倒是没多大要紧,面前那杆细竹杆儿似的谢恒颜身上,却猝然发出“喀啦”一声刺耳尖锐的巨响。
随后身形略微一晃,直接脱力朝地面栽了下去,再无半分其余的动静。
甘老板肥脸一青,急忙伸手往他鼻下探了过去——也就是这随手一摸,还当真摸出问题来了,那人眼睛虽还无意识地睁着,却已彻底完全地没了呼吸!
甘老板心头一跳,又跟着上去摸了好几下,最终崩溃似的朝地上一摊,发出野猪般的凄惨嚎叫:“这下完了完了,一脚踹死人了!这……这他妈可是成老爷子那边带来的……”
楼上正准备睡觉的女儿甘小竹听见动静,立马从房间里探出一颗同样肥硕的脑袋:“咋了阿爹,大晚上的哭啥啊?”
这对黑心的父女俩生得一样五大三粗,做事儿自然也是一样的没心没肺。两人蹲在地上对着谢恒颜咕哝片刻,最终一致决定将他抛尸野外,等野狗野狼围上来收拾,反正也没人会眼尖发现。
甘小竹说:“我去找个菜刀,把他剁了拿破草席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