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半晌没有接话,眼里慢慢泛起水光,不再亲自写捷报,是不是说明他的手已经握不住笔?
常福见连棠眼尾泛红,眼睛也酸酸涨涨,哽声,“陛下平日在宫里细细养着,一旦上了战场,眼里只有敌人,什么都顾不上。”
连棠越听心里越沉,常福的话已经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想,祁衍的身体估计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战争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还能平安回来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
翌日连棠让镇国夫人管理祁芸灵堂的次序,她一直在院子里等驿使。
晌午的时候,驿使才风尘仆仆的进门,连棠请他喝了茶水,又让人塞他手中一袋子银裸子,才问:“京中的战事如何?还要持续多久?”
别看驿使官小,可是有双通八方的耳朵,他见皇帝身边的四品大元对自己客客气气,脸上很有面,再掂掂沉甸甸的钱袋,更是心满意足,对连棠知无不言。
原来,王师人数虽比江左军少很多,在祁衍缜密的谋算下,目前仍然占据上风,江左军被打的落花流水,苦苦支撑,但是江左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是大将军梁正雄亲自带兵,他为儿子复仇的决心强烈,誓要铲平皇宫,紧急从江南又调了十万军队过来,他如今改变了作战方略,不再激进的进攻,而是防御为主,打算等援军到来。
驿使啧啧唏嘘,“十万援军呢,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
连棠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江左军若一直拖着,祁衍的身体哪能折腾得起。
更何况他还有心疾。
上一世大齐和西戎最后那场大战持续了两个月,胜利后祁衍在归途中去世,很难说是不是因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连棠快透不过气,心里被抽空了般。
她怪自己平时太娇气,让他临行前还不放心,把手下最得力的常福给她留下,常福是他身边的老人,若跟在身边伺候,他的情况一定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