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秋天的最后一天,落了雪,同时皇帝的御令下达到大齐的每一个角落:科举考试采用新的筛选制度,寒门学子和世家大族站在同一起始线, 各凭本事。
那日的早朝炸了锅,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太后生辰宴上元宁帝的雷霆手段震慑了一大批想犯上的阁老文官,他们此刻的喧嚣,更显心虚。
正如连棠所料,这一世的新政并没有掀起上一世那样的惊涛骇浪,至少表面上如此。
尘埃落定之后,祁衍就该回揽月阁了吧。
连棠从早忙到晚,先是指挥宫人把书阁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去厨房亲手安排了膳食,焚上香,烧好炭盆,就等着慰劳一下辛苦这么一阵子的皇帝。
可是,祁衍没来。
第二天也没来。
连棠派人去问,回话,“陛下白日在勤政殿,晚上歇在寝宫。”
书阁仿佛被遗忘了。
连棠心里卷过一丝落寂,她在书阁的窗前站了很久,看着窗外化了一半的雪,突然觉得书阁好清冷。
又独自待了会,连棠熄了烛火,准备回住处。
她在书架间穿行,下意识朝竹簟的方向看了一眼,猝不及防,眸中出现一个人影,长身如松,眉眼俊毅,还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本奏折。
连棠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看到的是真人,而对方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凝视,缓缓转过脸来。
连棠只看了一眼,目光还没相接,就迅速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心里好像揣了一只活蹦乱窜的小兔子,砰砰砰的跳。
祁衍什么时候进来的?
祁衍起身走过来,在书架的另一面站定,隔着摆放的稀稀拉拉的书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