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奴喝道:“还不快让路!”
“这位郎君请了。”黑影环顾左右无人,小声道,“小人手上有一册传世孤本,想要低价转让,不知道郎君可有兴趣一观?”
“传世孤本?”崔知悌瞬间来了兴致。
“正是。”黑影点点头道,“如假包换的传世孤本。”
“拿来瞧瞧。”崔知悌道,“倒要看是何传世孤本。”
那黑影便解开衣襟,郑重的从怀中掏出个黄绫布包。
再然后将黄绫解开,从里边取出一册蓝皮的线装书。
崔知悌接过线装书,又借着家奴手中的火把翻了翻,便愕然说道:“这不是,这不是裴司丞所献线装书?”
“郎君知道线装书?”
黑影笑着说:“那就应该知道小人并未骗人。”
“还敢说没有骗人。”崔知悌道,“这线装书也是刚刚出现没多久,根本连古籍都不是,竟然也敢妄称传世孤本?”
“郎君这话可就错了。”
黑影笑道:“谁说传世孤本就一定得是古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崔知悌边说边翻开线装书,下一霎那便脸色大变,“这是,文曲星君借所献的祥瑞诗集?”
“正是文曲星君所献之祥瑞诗集。”
黑影小声说道:“我便与郎君实说了吧,小人乃是守捉司的匠人,这一册线装书乃是守捉司试刊印的诗集。”
“因为有瑕疵,所以原本是需要销毁的。”
“是小人偷偷将之藏匿下来,并带出来。”
崔知悌哂然道:“原来这只是一册瑕疵品,竟也敢冒称传世孤本。”
“郎君这话又说错了。”黑影微微一笑说,“正因为是一册瑕疵品,所以才是孤本啊,若是最终定稿的正本,就不稀奇了。”
说到这里一顿,又道:“而且好教郎君知道,这不只是第一册付诸刊印的祥瑞诗集,而且还是当今第一册线装书!第一,这可是第一册!”
崔知悌闻言怦然心动,是啊,这可是第一册线装书!
虽然不知道刊印是什么意思,但是第一册线装书有多珍贵他却比谁都清楚,世上事,只要摊上了第一,立刻就身价倍增。
而最难得的是,这是暇疵品。
也许不用百年,这就真会成为一册传世孤本。
崔家是清河百年高门这没错,但是崔家分为很多房。
他们这一房以诗书传家著称,却一直缺一本可以压箱底的传世孤本,而这本有暇疵的祥瑞诗集说不定能够弥补这一缺憾。
当下崔知悌道:“此书作价多少?”
黑影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一贯?”崔知悌有些意外,这也未免太便宜了吧。
黑影闻言只是摇头。
“十贯?”崔知悌眉头微蹙,不过以传世孤本而言,这价格也不贵,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捡漏的价格。
黑影还是摇头。
“一百贯?”崔知悌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这可是传世孤本,一百贯怎可能买得到。”黑影无奈的道,“一千贯!”
“一千贯?”崔知悌大怒道,“这么一册有暇疵的线装书就敢卖一千贯?你怎么不去抢?”
“郎君何必发怒。”
黑影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把书还我。”
说完,黑影便伸手来接崔知悌手中的线装书。
崔知悌却一缩手说:“慢着,我说过不买了吗?”
“这册诗集我买了。”说完,崔知悌又对老家奴说,“阿七,你带这位小郎君回府,让账房给他一千贯。”
老家奴道:“阿郎,那你这?”
“我没事。”崔知悌摆手说,“这里乃是长安,能有什么事。”
“喏!”老家奴恭应一声,又对那个黑影说道,“小郎君随我来吧。”
那黑影却又对崔知悌说道:“这位郎君,还有句话小人必须叮嘱你,这册试刊诗集乃是小人偷出来的,所以,你懂的。”
“这我懂。”崔知悌颔首道,“老夫不会到处与人宣扬。”
正所谓财不露白,传世孤本的珍贵程度相比金银财宝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又怎么可能大嘴巴到处乱讲,怕偷儿不光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