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爷难以理解:“可是甜沫……这不是甜沫吗?”
“对啊,”归归吃惊地说,“是甜沫呀。”
“……”
盛淅看着碗里漂浮的花生米和豆皮——显而易见的咸口粥,看上去人生都被击碎了,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还有百叶?”
“那叫豆皮。”归归小细眉头拧了起来,很不开心地戳起一只圆滚滚的麻球:“而且你一个南方人,能吃咸豆腐脑不能吃咸粥?不要挑剔啦。”
盛淅仍不理解:“但它明明叫甜沫……”
“小盛,甜沫肯定是咸的。”一个大爷乐呵地插嘴。
归归:“……?”
然后那大爷挺高兴地和盛淅打招呼:“小盛,今天来这么早啊?”
盛淅礼貌一笑。
他朝旁边看看看,更高兴了:“哦哟,小龟也在?”
“……”
直到这时,思归才震惊地发现,打招呼的是住在街口那户的大爷。
这大爷和她已经过世多年的姥爷很熟,据说俩人曾是多年棋友,姥爷去世后他和姥姥关系也不错,见过归归小时候,因而叫自己小归。
盛淅露出温和笑意,颔首:“叔叔早上好。”
余思归万万没料到这俩人认识,眼睛都圆了……
大棚下,清晨阳光如奶油般柔软。
面前俩人忘年交似的互相寒暄。
那大爷问盛少爷今天下午来不来下棋;盛少爷和气地回答去不成了,马上开学,下午就要返校——于是大爷十分惋惜,临走还依依不舍,问他什么时候放寒假-
大爷得到消息后,高兴地去找别个聊天。
他的忘年交——盛淅则端起粥碗,小口抿咸粥。
龟龟人都傻了,瞅瞅大爷背影,又瞅瞅面前盛少爷,震撼地问:“……为什么你会认识杨叔?”
盛同学舀了勺稀饭,再温和不过地答道:“我和杨叔下棋了呀。”
思归眼睛冒出困惑之蚊香:“不是……”
为什么你会和杨叔下棋?……思归脑袋里一塌糊涂,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盛少爷就给归老师戳了只麻球。
“不吃吗?”少爷看着思归问。
下一秒,盛淅笑眯眯地道:“这家麻球是麻茸的,很好吃,你多吃两个。”
阳光泼洒,如水穿过树缝,落在他身上。
——余思归那一瞬间明白,暑假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盛淅会认识杨叔,为什么两个人会因为下棋熟稔至此,所发生的一切,余思归心里明镜一般。
她眼前不受控制地泛红,别开视线,接过盛淅戳芝麻团的筷子,小小地咬了一口。
……麻团非常甜。
思归咬着甜丝丝的麻团,泪眼模糊,努力不在他跟前落下泪来-
这两天,有少爷在身边陪着,像个余思归死也不愿醒来的美梦。
但梦一定是会醒的,人总要回到现实。
现实就是高复班-
……
下午。
“我周五是没想起来。”他解释,“而且见到你比较高兴,所以一下子就忘了。”
归归有点不太好接受:“可是来回是一百五十公里……”
“一百五十公里,长途大巴?”盛少爷看着面前的女孩子,难以理解道:
“路上要花快俩小时,余思归你难道受罪上瘾?”
归归被他一噎,苍白道:“可是一百五十公里,汽车只要两个小时,难道有人会不坐汽车……”
“就是坐汽车啊,出租也是汽车。”盛少爷不太理解地说,然后下了个打车软件。
他警告:“你不要找罪受。”
去高复班所在的地级市……市里的士现在起步费十三,一公里加两块六……往返一百五十公里,人民币四百整。
不算等候费用,高速公路通行费另算。
好多钱……!归归见过很多出租车票,没见过面额能打到四百块的,人都差点儿傻了。
况且妈妈后期药贵,余思归早已养成了节俭的习惯,算出这个价格有点麻。
盛少爷,挑剔地:“其实出租车也……”
那一刻他高贵逼的本性毕露,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过了会儿又叹了口气,对现实妥协:“这周先我们打车凑合着吧,至少出租车比大巴车干净一点。”
余思归一呆,十分敏锐,抓住关键词:“这周?”
“这周。”盛少爷厌烦地嗯了声。
他旋即看着小同桌,烦闷不已道:
“——下周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