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斐低声说:“我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虽然经常被老师教育,但是性子不冷。跟现在像一些。”姜宜州照实说。
余斐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从脑海中回忆那段过了很久的时光。
“我从出生,就被父母安排好了一切。别人以为富二代都过得很潇洒,整天吃喝玩乐,其实不然,我跟我哥从幼儿园开始,每天的日程安排都精确到了分钟。上什么文化课,弹什么乐器,学各种礼仪,还要精通马术、射箭……总之我们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连入睡闭眼也不可以迟一分钟。因为我们是家族的脸面,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们必须比普通人优秀,你付出了什么没有人会看见,大家只在乎结果。
高中的时候,我非常叛逆,我不想再被家里安排,我反抗,我拒绝,我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被他们放弃的人,我不想活得那么累。可是结果呢,就是瑞纳晚上说的那样。我的父母不允许我失败,不允许我丢脸,直接把我送出了国。
在国外的那几年,我渐渐明白过来,我反抗不了是因为我没有实力,硬碰硬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生活的。我只有靠自己,强大起来,我才能走自己想走的路。”
“所以,你转了专业?”姜宜州抬眼看他,眼神湿漉漉的,有多于旁观者的复杂感情。
余斐颔首,“是,我不想继承家业,我必须另辟蹊径,只有当我有了自己的商业版图,我才能与他们抗衡。”
“你做到了。”姜宜州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余斐怔了一瞬,她除了喝醉的时候,很少主动对他做些什么。
姜宜州也没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抱歉。”她想要收回手,却被余斐反手抓住,攥在掌心。
他的手心有点凉,往日里他的体温都比她要高一些。
她心里一软,就没再动。
余斐:“可是,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渐渐变得跟他们很像,学会了人情世故,虚与委蛇。”
姜宜州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觉得,人就像一块石头。有些人天生是圆的,所以越长大越会被磨出棱角。有些人天生是方的,多经历才会变得圆润。其实,大家本质上都差不多,都在寻求一种平衡。高中的时候,你桀骜不羁,反对一切方圆规矩,在国外的那几年,你封闭自己,与世隔绝。可是,现在的你。有棱有角,却没那么锋利。我觉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