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耷拉眼,看向她:“程青豆,我要是不生气,我就是真对你没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坦明有意思没意思,青豆心头一紧,巴巴地问:“那你生气吗?”
她的谨慎与世故悉堆眼角。
顾弈还没有说出答案,就在她胁迫的眼神收到强信号。
顾弈手上的选择与从心与否无关,只是顺她,还是逆她。
开了一天车,他也困了,懒洋洋地甩她一句:“哦,不生气。”
夜静风动,蝉鸣不绝。
-
顾弈不知自己生气没。
这东西太复杂了,不适合他这种干苦力的人思考。他就适合吃了干,干了吃,再找个地方倒头睡。
他开了十个小时的车,又经历了一场按兵不动的哑谜战,困得睁不开眼,只是倒进床上,他左胸口的死东西仍没停地跳动。
闭上眼,青豆与他十指紧扣的画面便浮上了脑海。甚至细微到皮肤触感与温度,都有详细的记忆。
当时并不美好。顾弈应该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独处时,大脑篡改了这些,让那一幕变得值得回味。
他只能睁开眼,径直盯住天花板,深呼吸,调整状态。哪里知道,眼皮把天花板掀了一页又一页,始终没翻完《程青豆》这本破书。
他去冲了个冷水澡,把自己浇冷。回房路过书房,鬼使神差,开门进去想看程青豆睡没。
拖鞋无声趿拉至床边,徐徐停下。
她侧躺在月光,半蜷身,没盖被,睡颜沉静美好。像小时候一样,娇小得手一捞就能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