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筒里传来一声“喂”, 遥远, 空旷。化成灰青豆也听得出,是顾弈。
“你在家啊。”青豆露出惊喜。
那边:“”
旋即, 免提切成了听筒, 声音清晰明朗,“怎么了?”
“你在家那我来找你。”青豆热情主动。
那边沉吟, 也没问为什么, “行, 你坐几路过来?1路要转乘南城3号, 是新开的大学线。在南门那边下公车。”
青豆满口答应,这她早打听好了。
青豆坐上公车,一路晃晃悠悠,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不停练习。一下车,一眼看见顾弈鹤立灯下。
青豆自己问自己,心跳鹿撞了吗?
又自答:没有,只担心他又给我做脸色。
车上比外头热。她穿着二哥从海南带给她的牛仔裤,闷得厉害,好在裤腿晃荡,半截空管里能进点风。她跑到顾弈面前,笑得没有半点隔阂:“你居然出来接我了。”
她努力挤出酒窝,释出和解之意:看,顾弈真好。还有,我知道你好。
实际顾弈才不好呢。
他身体松弛,面色冷漠,仍穿着那件洗透了的白衫,头发湿漉飘香,反着粼粼月光,扫向她的眼神像夜色里奸邪的老猫,只要她稍有动作,他就要挠她一利爪。
青豆很谨慎。当然,这是她最擅长的——察言观色,然后顺毛捋。
她随他步伐进校,穿过川流不息的学生与风霜洗炼的校舍,嘴上一直念个没停。
青豆先说了最近家中的事,比如东东长高不少,那对酒窝越来越明显了,青栀被逮去收麦,暑假作业也没带,回来估计又要喊学习苦了。末了,她环顾一圈校园,嘻嘻哈哈,道明此言目的:“啊家里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