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半,青豆生出后悔,又不得不揣着想知道下文的好奇,哆哆嗦嗦听下去。素素听了两句跑去和小海聊天,两人缩在角落有说有笑。
三个男人打跑得快,顺便说起上回听鬼故事,说的是宿舍四人半夜听了同一个广播,却听到截然不同的四个鬼故事,最后三人陆陆续续以他们听到的版本死去,那个没死的战战兢兢调查,最后还是顺着自己听到的那个版本死掉了。
青豆抱着床边的支架杆:“不许说了!”
半夜听收音机是会被禁止的。二哥说,半夜听收音机会被收音机里的人抓跑。
青豆一直以为小孩子要早点睡,是为了长身体,哪里晓得,也有收音机的事儿——白天,收音机里是口家大事,民生快讯,到了深夜,中波能收到附近一些不良营生的频道,除了鬼故事还有性故事,晚上还能收到短波的外国电台,叽里呱啦讲鸟语,有俄国人讲的俄语,英美人讲的英语,以及中国人讲的英语。
好多人都听过,但听完不敢说,当偷听到军事机密一样默默咽下。
虎子第一次和顾弈对上深夜暗号,骂他怎么装这么像,平时道貌岸然,一副好学生样子,原来也不过是个t半夜听下三路东西的人。
傅安洲从没听过。他对世界的好奇心很小,更多是审判。他对这些新式东西的了解,也就是在1990年夏天,与他们鬼混才知道,深奥虚缈的哲学之外,有这么多实在的、刺激心跳的东西。
虎子见傅安洲这种翩翩少年都能拉下水,更加确定男人都一样。只是皮相上有区别。
更没区别的是,这种男孩子的品味都是如此类似。
他们为什么都喜欢程青豆啊?
程青豆想尿尿,又不敢一个人去,叽叽咕咕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两个男生异口同声:“我陪你去。”
那一秒,青豆傅安洲顾弈三人皆有不自在划过。
虎子却觉得,最尴尬的是他。他一点都不想陪。那地方臭烘烘的,要不是自己的屎尿,他绝对不会专程护送一趟。
但为了不让顾弈和傅安洲尴尬,他也懒洋洋凑了个不三不四的数:“我也陪你,人多力量大,正好多撒点。”
素素和小海倒在下铺,头挨着头,和衣而卧,听呼吸,早会周公去了。青豆眼见没什么指望,缩了缩下腹:“我再憋一会。”
虎子憋不住了,拉上了顾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