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犟驴硬是五里地脚步没停,话也没说。
终于到了厂区,青松径直进去,关了门衣服一脱,往床上一倒。
冯蓉蓉站在门外,眼睛死死盯着门。
一刻钟后,青松开口:“机器卖掉了,工人们都走了,我今天收拾些东西,明天把被子杯子什么带走,就不来了。”
冯蓉蓉额角贴上冰凉掉漆的肮脏木门,好像这样能离他近一点。她平静地说:“我帮你一起收。”
“不用,六子明天骑车来。”那边没接话。好会,他看了眼手表,“九点了,你回去吧。”
冯蓉蓉眼神决然,像是要死在这里。
九点一刻,青松终于开门。在比执着这件事上,他没赢过冯蓉蓉。
木门吱呀一声,随月光倾泻而入的还有一副笔直僵硬的身体。
她差点栽进他怀里,可惜脚下一个趔趄又稳住了。这一本能的举动让冯蓉蓉很后悔。
她都看到青松半张的手臂了。
冯蓉蓉说:“我发烧了。”
程青松去了打井水,挤了湿毛巾贴在她额头。他叹气:“你何必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她很虚弱,但语气强硬。
“我不喜欢你。”程青松冷冰冰地说。
两行烫泪滑下。冯蓉蓉手一揩,“你说过你喜欢的。”去年开厂赚钱后,他一改拒人千里之外或是虚伪假笑的表情,像个小孩子一样,握着酒瓶子跑到她面前说,可以了可以了,现在可以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