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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也许这个世界已经不值得他继续留恋。

小宿池想起了妈妈还在的时候,想起那些所谓的血亲们的虚情假意,又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的落井下石,还有那些带着虚伪面具的陌生人……

蓦地,一盒丑兮兮的小饼干突然从他的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宿池微微抿唇,无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才三岁的小o崽。

幼崽像个憨憨球一样滚到他脚边,不顾拒绝把丑了吧唧的饼干塞给他,还主动牵他的手,虽然那时候的幼崽应该是被他的姨夫姨妈吓到了,但那是妈妈离世之后,宿池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温度。

是个连别人性别都分辨不清的傻崽,宿池心想,纪音澜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笨最笨的小oga了。

宿池莫名觉得鼻尖有点发酸。就这一次,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最后一次。

得知妈妈离世的消息时,宿池没有哭。参加妈妈葬礼的时候,宿池没有哭。发现姨夫姨妈真面目的时候,宿池也没有哭。甚至这么多天直面那么多陌生人的恶意,他依然觉得没必要哭。

但是现在,小小的宿池独自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蜷缩着抱紧自己,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从压抑的呜咽,慢慢变成嚎啕大哭。

他也只是一个才七岁的幼崽,却要被迫在这么小的时候,就直面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一面。

在宿池的身后,比前些天又透明不少的柳芸蹲下身,努力想要抱住小宿池,胳膊却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怎么也抱不住。

小宿池在海边待了很久,多日的劳累和突然爆发的情绪,再加上冬日夜晚的冷风,七岁的幼崽不出所料的病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宿池只觉得眼前是刺眼的白,鼻尖隐隐缭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头很痛,眼皮也很重,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还带着鼻音的稚嫩童音传入他的耳中:“池池哥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