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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敬元同她们隔了一丈远,远远看过去,觉得二表妹有种很不真切之感,好像不拽住冷不丁就会飞走似的。他无端有些不舒服,想着过来找陆姝瑶说说话,袖子却被陆静娴拽住了,想过来也无法。

站久了陆姝瑶觉得有些无聊,心思慢慢飘远,不由自主地想到先前那小丫鬟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会如何处理。正思索间,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话头,转身同沈韶、沈香凝行礼。

沈韶略微颔首,眼角扫了陆姝瑶一眼,很快带着沈香凝离开。

两人一走,树底下又恢复了静默,过了一会儿陆静雯小声开口:“这位应该不是镇国公世子吧?”她问的是韩敬元,此处只有韩敬元是男子,且常在外走动,对于外头的事情知道比她们都清楚。

陆静雯个性活泼,平时有些大大咧咧,但见了沈韶之后,一双脸通红,眼中的羞赧毫不掩饰。

也不怪陆静雯,她平时困于内宅,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出众的男人。本以为敬元表哥已是极好,但那人样貌比表哥更好些,且周身气势迫人,虽看着极不好相处,但又吸引着让人不自觉想靠近。韩敬元同他一比,有些过于孩子气了。

陆姝瑶笑容不变,心里不以为意。她自觉同这个男人没什么交集,但他无端给她一种很高傲的感觉,且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很难接近。要是非要寻个人做妹夫,她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韩敬元不大想跟表妹们提起外男,可看陆静雯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忍了忍还是开口道,“确实不是世子,他是长公主的养子。听说沈大公子今年还未及冠,便已参加科考,前面已经连着中了四元,若是今科再中、殿试再中便是六元了。那就是真正的旷世奇才。”

所谓连中六元,需要在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中均得魁首才行,普通人能中三元已经极为难得,看沈韶这架势,极有可能连中六元。

韩敬元心里很佩服读书人,尤其沈韶这种还未及冠,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参加科考的,本就已经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尤其沈韶还在科考一途上一路领先,就是让人想不叹服都难。

不过韩敬元也就有些佩服而已,他自己虽无才能,但将来袭爵是板上钉钉的事,以后职位未必会比沈韶低。既然有了捷径,也就不需要去羡慕那些辛辛苦苦靠自身努力的人。

陆姝瑶凝神听了一会儿,有些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大老远跑来白马寺了,家中有考生,莫不是也是为了替考生祈福?不过,沈韶既然是长公主的养子,且长公主同当今皇上感情极好,沈韶要谋官职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才对,为何又要辛辛苦苦参加科举?

陆姝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接触过读书人,唯一一个有戏成为读书人的陆闻,最终因为手的关系止步于仕途,但这不影响她清楚科举这条路有多难。若非是条极难、极险的路,武安侯府这么多男丁,也不会都选择捐官了——实在是考不上,除了捐官别无他法。

如此看,沈韶实在是年轻有为。

陆静雯也是如此想,她眼神还落在沈韶走远的那条路,久久不能回神。

见表妹们都被一个外男吸引去了注意力,韩敬元有些挫败。他侧目去看陆姝瑶,有些看不清,低头却见陆静娴仍旧注视着自己,心头微暖,不由得对陆静娴路出个笑脸。桃花眼少年的长相很有欺骗性,专注地盯着人笑开时,让人有种情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