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上放满了精致贡品、纸钱元宝,虽然是在村里,可看这屋内豪奢的摆设,便知这个家庭财大气粗。
阿大不禁嫉妒地感叹:“这么大的仗势,居然只邀请我们通灵,而不是直接让我们主持。”不然可以捞多少油水啊,他精通财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立刻得出了一笔不菲的数字。
羡慕归羡慕,他们也说不了什么。他们经营的是现代殡仪馆,崇尚的是简易,而不是这种要举办好几天的繁文缛节。
见江宓他们来了,屋内一家老小都迎了过来,脸上挂着隐隐的笑意,神情期待而紧张,疑似女主人的老妇人也满脸惊喜,“大师们来啦——”
口里殷殷切切地喊着大师,可一个个家属都朝年纪稍大的阿大阿二涌去。
江宓被冷落在一旁,显然从外表上来看,他那张面孔过于年轻,并不太能服众。
亲属之中唯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大学生模样,慢了一拍,见江宓无人问津,好似替他尴尬,连忙走了上来替他暖场,语气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师请进,欢迎光临寒舍。”
江宓毫不谦虚地点头应了。
比起阿大阿二,这一声大师,他想他还是配得起的。
虽然在江宓看来,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并不相信所谓的通灵之术,对江宓礼遇有加,纯属礼貌。见到家人把阿大阿二团团围住,面上更是流露出几分无奈。
不过江宓并不介意。
他都想点醒这个年轻人,你以为你的家人们也真的相信吗?
“这山路难走,辛苦三位大师一路奔波了。”老妇人唏嘘道,指使着三个儿女给江宓他们倒茶。
阿大阿二确实口渴了一路,一碰到茶就咕噜咕噜往下灌,如牛嚼牡丹。江宓抿了一口,立刻分辨出,这是极品上等的好茶。
喝完茶,阿大阿二两人才摆手道:“既然接受了委托,我们便不嫌辛苦。”这就纯属睁眼说瞎话了,浑然忘记一路上是谁谩骂不休。
老妇人当然懂得人情世故,骑驴下坡道:“不管怎么说,三位大师都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递过来三个红包,江宓也有份,他捏了一捏,哦豁还挺厚,他心安理得地揣下了。
阿大阿二本来还想客套地推辞两句,结果见江宓毫不客气地揣入兜里,他们眼睛一瞪,话噎在喉咙里,觉得自己如果不收,好似显得虚伪,立刻也给收下了。
再开口时,脸上便是眉开眼笑,“在下冒昧问一句,夫人您先生是在城里过世的,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举行葬礼?”
“因为老头子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发迹的,落叶总要归根,这是老头子生前的心愿,哪怕再困难,我们也一定要满足他。”老妇人道,她面上浮现出几分哀伤,哭完之后才表明了来意:“请大师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是想知道老头子他在地下,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就为了这点小事?
两人错愕许久,才怔怔道:“原来如此,夫人还真是良善。”
但小事也不能乱说,谁让这家子人他们没有情报,希望多交流几句,能清楚这一家子的底细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家老头子他在这里发迹,生前吃过很多苦,最冷的冬天身上只有一件破棉袄,后来发家了,他穷惯了也穿得朴素。我不知道他在地下怎么样,想给他烧一点体面衣服穿。大师你们看,这些衣服合适吗?”老妇人说着,拿出几套崭新的寿衣,阿大大二他们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好家伙,全都是上九下七、绣五蝠捧寿图案的丝绸面料,一年四季的款都有,人都死了,这妇人真是舍得为自家丈夫出钱。
阿大阿二接话道:“合适、合适,怎么不合适,这么贵重的衣服,老爷子穿着在阴曹地府肯定倍有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