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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军正驻守在城楼的攻击范围之外。
叶争流刚刚滚鞍下马,便见赵将军匆匆赶来,冲着叶争流行了一个军礼:“城主。”
叶争流点一点头,目光扫过己方黑压压一片的士兵,关心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禀报城主,我们和风海已经交手一个回合。方才,我们的人意图从城墙上暗中潜入,却被值守的士兵发现,吹响了夜哨。风海城内反应很快,不但把我们攀在城墙上的士兵一概打落,而且还请来了卡者。”
回答叶争流的,乃是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
他皮肤生得很白,铠甲制式和一般士兵不同,虽然站在赵将军的身侧,但赵将军看起来对他还要敬上三分。
听到“卡者”两个字,叶争流的耳朵很是敏感地一动。
她望向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不知怎地,竟感觉此人有些面熟。
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亲切的笑意,他神色间带着一股精明,口齿也非常伶俐。
见叶争流似乎对此感兴趣,年轻人当即道:
“我们的卡者刚从地下移土半丈,他们的卡者就隔着两丈多厚的城墙,直接将缺口填补上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人应该是效力于风海城主的卡者杨高岭,据说他的卡牌和土石有关,甚至有移土积山之能,外号叫做‘小填海’。”
关于杨高岭的情报,乃是这个年轻人后加上的。他很机灵,看得出叶争流对哪部分更感兴趣些。
叶争流随口问道:“他是‘小填海’,那么城主府里还有个‘大填海’了?”
“哦,那倒不是。”年轻人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牙齿:“城主您知道的,‘大填海’是精卫呀。”
叶争流:“……”
听到这句俏皮话,叶争流额外朝这年轻人多看了一眼。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不但长得似曾相识,而且这玩笑的口吻怎么也那么熟悉……
忽然,叶争流神情一定。
“秦西楼。”
她缓缓念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秦西楼便微笑起来,躬身对叶争流行了第二个军礼。
“是,原来城主还记得标下。”
一旦牵出一根记忆的线头,叶争流对这男人的印象就越发清晰。
这个叫秦西楼的人,乃是当初叶争流在黑甲营中训练时,向烽分配给她的小队长。
他为人通情达理、亲切幽默,天文地理略知一二,兵法旧史信手拈来。叶争流的哨子就是由他亲自教的。
在他麾下训练的时候,她心里还曾经暗暗嘀咕过,不知这是向烽哪里寻来的人才,又怎么只做一个小队长。
现在看来,秦西楼应该不止是一个小队长而已。
秦西楼顺着战局继续往下讲了几句,叶争流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点头。
在这个世界里,卡者固然少为人知,但觉醒了卡牌力量的卡者,却都能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
大部分卡者的卡牌只要有用,就会被氏族作为客卿供奉。平日好吃好喝,关键时刻便要挺身而出。
也有一部分卡者出去自立门户,就像是鹤鸣山的宗主韩峻一般。
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卡者,属于觉醒了卡牌,技能却很是无用,甚至无力自保的人。
这部分人的去向可嗟可叹。
许多人都会被卖做卡者奴隶,然后作为“种子”、“玩物”或者“新鲜货”被买下。
黑甲营在当今世道里算是独树一帜:向烽收编了几百个可以起到作用的卡者,不是作为将领或者外援,而是作为精锐的士兵。
虽然这些卡者的卡力都不算强,有些卡者的技能放到外面甚至会被评价为“无用”,但这也算是破天荒了。
要知道,那些有用的卡者往往效力于氏族,不肯做卑贱的兵丁。
例如秦西楼口中的“杨高岭”,他就是风海城主养在府中的门客。除非遇到像今天这样的紧急情况,才能调动他出一次手。
叶争流借着城头火把,以及天边圆月看去,只见城楼上又许多凸起的、形状正好方便落脚的“疙瘩”,如今正一个个地往下掉。
“那里,先前是我们的卡者做的?”
秦西楼看了一眼,有些惋惜:“是。我们被发现得太早了。城主您看,土梯.子也被他们的卡者拆了。”
不过,土梯.子搭不成,还有云梯可用。
十几米高的云梯,因为过于沉重累赘,行军时一般都不会带着,通常是在就近取材制成。
向烽知道风海城中豢养了不少卡者,所以几乎把军中所有卡者都委派到了这支队伍里。
现如今,叶争流往旁边一偏视线,便能看到几十人团团围在一起,一架巨大的云梯,正“无中生有”地从他们的卡牌和技能中成型。
不知道他们各自的卡牌分别是什么,但这些人里有变木头的,有正榫卯的,还有手中锤锯用起来非凡灵巧的。
向烽能凑齐这么一支云梯组,大概也费尽了心思。
叶争流看看风海城的城楼,只见城楼上士兵脚步匆匆,人影晃动。
她又问秦西楼:“城里可有什么动静吗?”
秦西楼从容答道:“一刻钟前,西门发出一支千人步卒,意图突围报信,被我们当场截住,反追杀回城门的守卫范围。战败回城时,这支队伍折损将近八百。”
“报信?”叶争流摇了摇头:“莫非是往城外大营吗?”
现在才起这个打算,就算那一千人成功突围赶到,只怕也求不回援军、报不了信,只能勉强报个丧了。
秦西楼弯起了眼睛,显然也想到了由向烽亲自带走的那一万黑甲军。
要知道,里面可还有着五千骑兵呢。
鉴于“破军”的真实身份是慕摇光的前车之鉴,叶争流现在只要遇到一个年轻的、好看的、斯文的、能让她下意识产生好感的男性,一般都要ptsd警示一番。
故而,叶争流先是打开公会的搜索面板,在里面搜索到秦西楼的名字,再确定他的头像能够对得上,这才微微地松一口气。
她问秦西楼:“你在军中担任什么职位?”
秦西楼十分谦逊地说:“回城主,标下只是将军帐下一介参军罢了。”
难怪叶争流一直觉得他善于言辞,原来本职是个谋士。
暗暗将秦西楼的名字记在心底,叶争流将目光投向了城门。
正在她和秦西楼说话之间,风海城的城门又一次豁然洞开,其中径直杀出两三百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