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过日子过久了,就算后面好过了还是会留下一些习性,那就是极致节俭,看不得人浪费粮食。其实老一辈人都有这个观念,桂婶却是深入到骨髓,这是几年血与泪给她带来的教训。
整件事情说起来其实不大。林英按照方子做点心,明明连形都没有整好,就一股脑的塞在锅里蒸,再加上他不会掌握火候,最后出来的结果当然是废品。不管在谁看来这都是浪费,现在谁家能阔绰成这样样啊?把白面、精油、白糖霍霍一顿,最后还只能当垃圾扔掉。
桂婶看到的时候可心疼坏了,她皱眉看着林英,努力忍到最后,倒也没说啥。她现在不过是工厂普通工人,但林英是接到命令才在此练习做点心的,她有什么资格替厂长教训人。
把锅里不熟的面团拿出来,桂婶想着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正在这时候,林英竟然又拿了面团,在案板上瞎揉。
桂婶怕他又弄坏了面,上前跟着指点。在别的方面她可能没有话语权,但是制作糕点,她可是被是厂长、厂长媳妇儿认可过的。
刚到海市那一天,林英被沈卫民教训了一顿,这些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现在又有一个农村妇女对他指手画脚,跟他犯了多大罪似的,他能忍住才怪。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做这些是沈卫民让我练习的,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这些。他既然把这些都交给我了,就是任我调配,我浪不浪费,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没说有关系,林同志,你不要激动。”桂婶语无伦次。“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好好的白面浪费了不好。”
林英嗤笑一声,“放心,几袋子面,你们工厂还是拿的出来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桂婶听他用不以为然的语气提起自家工厂,怒气飙升。
别管别人怎么说,沈家沟食品加工厂对桂婶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没有它,她现在还在家里任劳任怨,给人当牛做马呢。因着这个,她就能感谢沈卫民和沈东林一辈子。
桂婶虽然是个懦弱的人,但她听不得这个。
林英最厌烦别人质问他,“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就你们那小作坊式建厂,也只能拿出几袋子白面让人霍霍了,以为我稀罕?”
林英把手里的面团一甩,面团打在瓷盆的沿儿上,落地,滚了两下裹泥变成了黑面团。
“你干什么?那可是白面。”桂婶声音稍大了些,她伸手拉住林英不让他走。
林英甩了两下都没甩开,最后一下用了十成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