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厂现在面临的情况,谁都不希望发生但它就是发生了。一如我们不希望交货途中出现意外,但它就是出现了。出现问题就要解决,作为已经签订了契约的双方来讲,就只有那一纸文书可以当做凭证。”
“这里是成衣厂的地盘。如果你们抵死不愿,我当然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楚主任,我只说一件事情,只要我还想抓住省城几个工厂的订单,就不会在这事情上妥协。即使是鱼死网破,我也要争一争。一个工厂,尤其是刚成立的工厂,直接处于话语权的最下方,不是一件好事。我对我的产品绝对自信,这件事情错不在我,即使闹到人尽皆知,我亦不怕。”
“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沈卫民面无表情,他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清楚,如果对方一意孤行,他们其实只有这条路可走。
即使很难,他还是要试一试。这关乎到沈家沟食品加工厂往后在省城的发展,沈卫民得承认把业务拓扩展到省城对于初成立的工厂来说,步子跨的有些大。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基础可以支撑起省城各工厂庞大而复杂的关系。
不过,作为立起来的第一步,沈卫民咬着牙把订单拿下了。现在出现意外,他就得抗争到底。这是给所有合作伙伴看,也是向大家表明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底气。他们虽然只是小山沟生产队的副业,但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
“楚主任,你跟他费什么话?我们之前已经交了一半的定金,既然拿了钱就应该得到货。他的货车是不是就停在大门口?我现在就让人把我们应得的货卸下来。”身后有人突然出声。
听话音,对方显然听了全程。
沈卫民心中一紧,他捻了捻手指,用尽全力才没有攥拳头。他知道他现在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成衣厂这群人对他的态度。他表现的越镇定,对方只会越慌乱,但凡他有一丝慌乱,对方就以为是他们取得了胜利。
所以,不能慌。
楚秋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她瞟了眼镇定自若的沈卫民,最终叹了一口气,他们成衣厂可丢不起那人。
“说什么呢?非得让咱们成衣厂成为各大工厂的笑柄,你才满意?成衣厂的待客之道被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秋娥骂完人,转头看向沈卫民,“沈同志,我知道你们来到省城不容易,但是现在确实是成衣厂的非常时期,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都不会在过年福利上面节省。就现在来看,咱们是各有各的难处,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与刚刚相比,现在楚秋娥完全拿出了谈判的态度和沈卫民说话。作为采购部主任,楚秋娥个人能力毋庸置疑,说话习惯方式和语气都是经过锻炼的,给人的印象不赖。
沈卫民却没有点头,“楚主任,我不能开这个先河,合同白纸黑字定在那,就不能成为摆设。”
“油盐不进,我们都已经退让一步了,你就不能退一退?”旁边人暴躁开口。
“诸位退一步是海阔天空,既符合成衣厂现在的既得利益,又附和你们目前的政策。但我退一步就站在了悬崖边上,二位可能不知道我们从悬崖边往前迈一步有多么困难,倒退着一步就可以让我们今年几个月的努力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