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颜乔第一次在男人家里留宿。
认床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富贵病,颜乔没有这个福气。
她安静地躺在次卧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道不断涌动的、泳池映照出的月光。
被子松软,有被太阳晒过的味道,没有她近年盖过的那种濡湿厚重的压迫感。
床榻柔软,陷落明显,没有她近年睡过的那种硌骨头的冷硬感。
这里不是她的家,却是她漂泊流离的这些年,头一次有睡在家里的感觉。
这一夜她睡得酣甜。
没有扰神的烦心事,没有忧虑明天的缠思,颜乔休息得很好,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却也只是睡到了清晨七点。
她想着借宿已经是叨扰了,该早点起来自行离开,没想到孔峙起的比她早,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在开放式厨房外的餐桌前看报。
颜乔盯着报纸怔忡了一下,没想到在信息爆炸的今天,还有人在看这么古早的纸媒。
孔峙抬头看了她一眼,似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她的心声,抖了一下手中的报纸,漫不经心地解释:“报社是老爷子二十年前投资过的,从来没往家里寄过样报,五年前撤资后,反倒期期寄了。闲来打发时间也好,能戒掉对电子产品的依赖。”
看来纸媒是真的没落了,虽然还没被时代淘汰,但寄了五年都没能打动他,说明根本挣不到钱。
情怀是情怀,利益是利益。
他们这些商人算得很清,没有利润的赔钱生意,就算是亲兄弟跪下来磕几个响头,也绝不可能当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