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生气,一边心花怒放,祁开接过这棵小草放进自己前襟的小口袋里,再把琴装回琴包,都妥当了,这才拿过乐知攸黄色的小书包,问:“湿巾放哪儿了?”
“最外面的拉链。”
乐知攸悬空着手,没挨骂让他得意死了,他拿肩膀挤挤祁开,非要问:“喜不喜欢呀?是不是都喜欢得舍不得教训我了啊?”
祁开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根本没听中间的同学在表演什么节目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就听见乐知攸问他喜不喜欢。
鲜花和掌声他收到过太多了,一棵就两片叶子的小草倒是头一次。
祁开握着乐知攸软乎乎的手翻来覆去擦过好几遍,说:“喜欢。”
乐知攸得意屁了:“会种起来吗?”
“会。”
“那死掉了怎么办?”
祁开好像特别不乐意从乐知攸的嘴巴里听见 “死” 字,觉得戴着两个长命小锁的人说 “死” 好像特别不吉利。
但是这回祁开没有 “呸呸呸”,他想了想,说:“那就把它做成标本,一直留着。”
乐知攸 “嘿嘿” 傻乐,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了。
中午吃饭也是少有的体验。
以前江语带乐知攸去国外玩儿,吃过一家临溪边的田园餐厅,户外席位就是一张格子桌布铺在贴地的小桌上,客人盘腿而坐,享受悠闲的自在风光。
乐知攸翻翻他的书包,有蛋糕,有小点心,适合饱肚子的全都被他拿出来。
祁开也打开他的便当,里面放着两支叉子,分给乐知攸一支。
乐知攸 “咦” 道,心思转得可快了:“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祁开吃他一个绿豆酥:“给二百五准备的。”
乐知攸嘁他一声,美个滋儿地就来抢食儿,把一只凤尾虾咬得满嘴油了麻花,说:“祁开,我今天真开心!”
这份开心维持到下午捡垃圾清场时不见了。
做游戏都是跑跑跳跳要出力的,什么网大鱼、拔河比赛、踢毽子、开火车,唯一一个传悄悄话可以让乐知攸有幸参加,其余时间他都坐在大树下边吃零食边帮忙看守行李。
祁开总跑来喝水,顺带陪乐知攸说会儿话,但很快就会被赶走,还要被提醒一句 “别把我的小草玩丢了”。
祁开拍拍胸前口袋:“丢不了。”
等到日头渐落,霞光漫天时,该是打道回府之时。
乐知攸吃得肚皮圆滚儿,抖开一个大塑料袋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全都装进去,再四处瞧瞧,凡是入眼的脏东西全都捡起来带走。
祁开背着小提琴走过来,拿走其中一个提手,和乐知攸共拎一个大袋子一起捡垃圾。
两人说着没营养的闲话,中途几次被两个男生打断,他们没袋子,于是捡到的垃圾全都扔到班长这儿来。
又一次,这两个男生你追我赶的,跑过来扔完垃圾又跑走,嘻嘻哈哈没个分寸,把乐知攸撞倒了,直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正面扑倒在地。
祁开扔了袋子就来扶乐知攸,那两个男生也吓到了,赶忙问有没有摔伤。
乐知攸爬起来,眼眶红红的,一张白净的脸蛋沾满了灰尘泥土,红扑扑变成了灰扑扑,嘴角还含着一个磕进去的小石子,把唇边磕出了一点血丝。
祁开抹掉那颗小石子,又去看乐知攸的身上,还好穿着七分裤,保护着膝盖没有受伤,都无大碍。
两个男生不笑不闹了,一边道歉一边帮乐知攸摘身上的草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