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不及的,路棠傻眼了,磕巴地“你”了好几声才惊呼:“你哪儿来的车啊?”
披星戴月准备了好久的礼物就这么被撞破,纪念无奈地摊手:“刚提的,车牌还没上呢。”
焦躁的大脑转过两圈,路棠明白过来了,顿时眼圈一红,但是天时地利都不合,他反手抓起乐知攸就往后车座里塞,自己也钻进副驾里,边扣安全带边指挥:“快,人民医院!”
蓝色小车飞奔上高架桥。
纪念本以为是祁开出了什么事儿,害得乐知攸担惊受怕成这样,搞半天听完路棠一说,原来是那个不打不过瘾的何承南赶着投胎躺在医院病床上,不在半小时之内赶到的话就要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纪念气笑道:“还倒计时,威胁手段可以啊。”
刚“夸”完,后面乐知攸的手机就响起来,乐知攸看也不看,仰靠在座椅里闭目专心,嘴唇恢复点血色了,手心还捂在胸口上,摁着怦怦狂跳的心脏。
车厢里冷气徐徐,一时间只有导航的提示声。
路棠侧着身,额上鼻尖都泌着细细的汗珠,他以前不是没看过纪念开车,可是现在他心情复杂,之前近半个月的抓心挠肺和想不通猜不透都在此刻豁然开朗,一股脑儿拥挤到心窝里,涨得他又酸又疼,连带眼睛也难受,怎么看纪念怎么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烦人了。
“所以你才---”
才没日没夜地搞钱,分身乏术,有时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纪念转过脸看路棠,眼里宠溺带笑,比说什么情话都要动人。
路棠小声骂他:“简直混账。”
纪念认了,还故作惆怅道:“首付八千,下个月开始还贷款,没钱给你买桃子吃了。”
“吃屁。”路棠坐正了,揉揉酸鼻头窝在副驾里嫌弃道,“等着我养你吧就。”
蓝色小车驶下高架,拐进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里。
车位难找,倒计时却仍在继续,何承南说:还有五分钟,电梯难等,你可以再求求我。
纪念把车停在直梯入口附近,路棠和乐知攸先行一步,挤电梯,住院部十二楼,普外,普通病房,房间进门第一个床位,就是正在挂吊针的何承南。
乐知攸大张着嘴巴急喘,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样多的汗了,身上发冷,嗓子里却冒火,严重的耳鸣让他听不见何承南又在放什么狗屁,只能看见他靠在床头上,额头下巴全都缠着纱布,青紫交加的淤伤也遮掩不住这张脸上的洋洋得意。
路棠没有耳鸣,他听得一清二楚,何承南说:“就差20秒。真是比用信息素控制你更令我解恨。”
“你的信息素跟这医院真相配,跟太平间更相配。”
路棠气急反而懒得骂,大步上前恶狠狠地瞪着何承南:“你永远待在这里别出去了!”
旁边还有两床病人,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愿错过这场交锋的一点一滴,却可惜热闹只看了个开场,乐知攸喘顺了气儿,走过来,把厚厚的遮挡隔帘一拉,将好奇视线全部阻隔。
他也拍拍路棠:“你出去等我吧,我和他说。”
路棠不放心:“没事吗?”
乐知攸保证:“没事。”
路棠守到病房门口去了,不仅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实时掌握房内动态,还可以在突发万一时立刻呼叫护士站寻求帮助。
路棠看着乐知攸的身影站在病床边,垂着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想,何承南到底是耍了什么心机,竟能把乐知攸吓怕到这种地步的?
“你想怎么样。”
乐知攸先开口,耳朵里的尖利长鸣还没有彻底退去,索性不等何承南说话就自顾继续道:“你为什么来住院。”
何承南欣赏着乐知攸煞白的脸色,废话道:“我说摔了一跤,你会信吗?”
“不信。所以是被谁揍的?”
“你猜啊。”
乐知攸仿佛回到初二的沙坑旁,有个人那么喜欢撩闲犯贱,好于戏弄和调侃,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学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