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开在剔刺小黄鱼,背脊上一溜儿,尾巴和翅,头取下来,只剩下藏在鱼身里的一条主心骨。
他闻言抬眼一笑:“有人嚷嚷说抱你,连叶蒙都跟着叫好。”
涂星燃咧嘴:“滚尼麻蛋。”
乐知攸跟着嘿嘿笑,一副酒精上头的傻样,他对祁开道:“好多人喜欢你啊。”
祁开把鱼肉都放去他盘子里,说:“就你喜欢。”
叶蒙直摇头,和涂星燃一唱一和,夸赞祁开演技真好,这么多年把性冷淡演绎得炉火纯青,实则谈起恋爱来这么黏糊。
祁开失笑:“你们俩。”
乐知攸还被吊着好奇心,他催叶蒙道:“然后呢?”
“然后那天我正好背着小提琴,祁开就说随便拉一首吧。你能想象我们吃惊的样子吗,谁都不知道他还会拉小提琴,从来就没有听他提起过。”
乐知攸把啤酒瓶抱得更紧,让一突一突的太阳穴贴在冰镇的瓶子上。
“我朋友当场心动,不止她,很多人都被迷住了吧。”叶蒙想起来就乐不停,“那段时间找我要祁开微信的人特别多,问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希望能和他有一个高分契合度。”
乐知攸听得心头揪好紧,但他不想破坏这愉快的气氛,在男朋友的好朋友面前伤春悲秋未免太不懂事太矫情,搞不好就是大型尴尬现场。
乐知攸给自己满杯,长舒一口气拍拍心口:“啊,我得喝一杯压压惊。”
祁开二话不说就截胡,递给他一杯玉米汁,也冰凉凉金灿灿,和啤酒一样的。
四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但是祁开冷酷无情,一条朋友圈发出去不算,还改了个微信名:起开。”
叶蒙拄着下巴,满脸写着“啧啧啧”,涂星燃跟着一起造势,说:“高中那次,我和叶蒙在全校师生面前公然造反,你在下面带头鼓掌,我记着呢。我们是明着来,你是暗潮汹涌。”
“也不算。”祁开笑道,“我和那个谁在寝室里干架,不是把他打进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么,这还不明目张胆?”
涂星燃连连点头:“我拉架,你连我一起揍,我也记着呢。”
这件事轰动过小伏都中学,因为谁都难以相信“被害人”的说辞:我就撕了他一张便签纸。
叶蒙猜:“那个便签本,是乐知攸送的吗?”
祁开说:“嗯,初二运动会,跳远快把腿跳断才得来的战利品,送给我了。”
夜晚九点半钟,风吹得好舒服。
吃完串串,叶蒙和涂星燃手牵手逛夜市,说要找找看还有没有“桃跑”系列的钥匙扣盲盒,她已经收集了水蜜桃、核桃、猕猴桃、杨桃,每个“桃”都长着一双手脚在奋力逃跑,怕被吃掉一样,可爱得没法形容,现在只差一颗“樱桃”就能集齐全套了。
乐知攸也牵着祁开,小声地叫他:“祁开。”
“嗯?”
“想去伯温。”
想去没有这么多人的地方,想肆意地亲昵。
“我好像玉米汁也喝醉了。”
乐知攸沉浸在巨大的、无以名状的情绪里,胀得心窝发酸发疼还带些苦涩和甜,想发泄出来。
祁开低头看他乖巧的脸,问:“今晚开心么?吃饱了么?”
“开心,也吃饱了。就是有点后怕,你是不是差点就被别人给看去了?”
祁开笑话他是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还胡言乱语:“不是告诉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