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遗昉已经换了一身揉蓝的圆领袍坐在那。
几乎是她一下楼走到花厅前,那个男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一点也不含蓄地看她,直白得好似他看的是一朵花、一株草。
即便本朝没啥男女大防年轻男女甚至可以同桌畅饮,贵族中不乏已婚女郎与外面有为的郎君露水情缘。
可古蔺兰如今身份尴尬,不属于闺中女郎,也不属于新妇,也不知他介不介意做她的情郎。
她踌躇不敢前。
男人动了动,古蔺兰清楚地感觉到他好像有话要说,不觉暗自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这算害怕还是别的其他情绪,往后退了半步,纤细柔美的手指怯怯地抓紧软帕。
男人用帕子裹着茶壶拎起来,用滚烫的茶水烫干净两副碗筷。
接着淡然低沉的嗓音响起来,磁性的声音在空荡的花厅里回荡:“不进来么。”
古蔺兰垂下头,乖顺地走进去。
她看了一眼席位,并没有选择男人主座正面的位置,而是选择了男人旁边被一簇矮杜鹃簇拥的左下位。
不是因为在本朝同样距离首位左侧为尊,而是古蔺兰知道自己侧脸更美。
她低垂眼眸再抬起来时,鲜少有人能从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中抽离出来。
眉目如画,人比花娇,大抵如此。
若说在息厅里的一抬头对视只是试探,试探周遗昉是否对自己有兴趣,那现在就是明目张胆地怀着小心机勾引。
她在装扮时思索了很久像大理寺少卿周大人这样完全正派的人物会对什么样的女子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