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靴在苗女的衣裳铺子面前站定,伞面微微向上倾斜,露出伞面下清绝与绝艳并生的漂亮眸子。
下雨客人少,早上也不会有什么声音,但苗七几日前与客人定好了今晨取衣裳,早早就起了,灯油贵,舍不得点,正卸了门板准备借点微亮的天光。
刚卸了一块,雨里撑伞的人就显露出来,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瞧着身上没有一点热气,周身都透出一股凉意。
她还记得那双漂亮的眼睛。
苗七匆匆地将门板放进屋里,惊讶地迎出去:“客人这么早就亲自来了,遣奴仆来或叫我们送上贵府也行的。”
周遗昉收了伞进屋。
苗女请他做室内的凳子上:“他爹,客人已经到了,来拿给他家夫人做的衣服,瞧着在外面等的时候有些受凉,快煮点姜茶下来。”
阁楼那头马上响起男人粗线响的答话:“我给香哥穿上衣服就来弄。”
小儿笑声,男人的催促时,还有脚步在木制阁楼上产生的砰砰声传来。
温馨又快乐的一个小家。
女主人温柔体贴,男主人高大负责,稚子天真可爱。
周遗昉静静坐着,他想,若这一世,他和小花妖有未来,他们也能拥有这样的平凡的幸福吗?
她醒来发现他要把她送走,会难过失望吗。
周遗昉谢过了男人的姜茶,将在旁边铺子买的绣花鞋揣在怀里,拿着从苗女那取的衣裳回去。
他没有打繁重的头饰,那些银片弯成的装饰品只挂在衣服上,好看也不会太过夸张,需要用钱的时候还能应急。
他走在回去的路上,每一步都很沉重,脚步像灌了铅一般,每提一步都需要全身的力量去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