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遗昉只是笑,没有搭话的意思,他只好歇了话,转而说起别的。
“快到梅月了,最近雨水挺多。”巫王握着茶盏,看着风雨欲来的天空,前一刻还有些光亮,俄顷便覆盖上了乌蒙蒙的云朵。
周遗昉点了点头,掰了些茶点,放进袖中,袖中人就着他的手指小口小口地抿完了甜腻的茶点,摇了摇他手表示不要了。
巫王一脸回忆的模样,看着窗外发呆:“时间过得好快啊,以前跟着那些小郎君们一同进学的时候,就跟还在昨天一样,你还记得吗,有一回下雨,长安的那些子弟穿油绢,戴苏幕遮,最差的也是穿玉针蓑,那蓑衣软得啊,我从来没见过用那么细的草编的蓑衣,穿在身上服服帖帖的,咱俩穿着棕叶编的蓑衣,丑得像蓑笠翁哈哈哈。”
周遗昉收回手,也看着窗外,笑了笑。
巫王只见他笑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却没察觉他嘴角的弧度有些悲伤。
当有两个人没有话再聊的时候,只能不断地提起过往,用过往来拉进彼此关系,聊到无话可聊,往日的情谊就在这里面消磨殆尽。
“梅月要来了,阿昉,我现在有钱了,也有权势了,我给你备了许多油绢,还有鹿皮靴,棠木屐。”巫王转身看向旁边坐着,静默无语的少年郎。
他坐在窗后方,完全隐在了黑暗里,只跳跃的炉火照着他的面容,增添了一些暖意。
“我们不用羡慕那些长安子弟了。”巫王喃喃道,“真好啊。”
他拍了拍手,让人将外面的东西抬过来。
开放式的廊道,木板上放着几个箱子,巫王命人将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油绢、鹿皮、棠木,分类一一摆放在箱子里。
巫王像一个邀宠的小儿,又像一个急于展示自己财富的稚子:“阿昉,我有钱了,我也有权了,我们从前想要的,现在都有了。”
说到这儿,他不由难受道:“阿昉,什么时候你也和我生分起来了。”
周遗昉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也不回答他,只伸手示意:“喝茶,品品我手艺有没有退步。”
这与顾左右而言它有何区别。
或者说,这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不愿意回他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