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督带着人从月亮门绕过来时,后面还跟着来看好戏的高氏母女。
古蔺兰着一身桃色小袄,白色襦裙,松松编成辫子的青丝用一根绣着梨花的绿色发带束着,胸前衣襟上挂着一个小香囊,温柔又乖顺地低头静立在雕花门前。
她这幅温柔闲和的姿态和朴素的打扮让古都督满腔的火气更旺了一些,却让周遗昉更心疼。
他问:“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上花轿,不换喜服不说,你穿一身布衣出来,是要让人笑话我们古家苛待女郎吗。”
古蔺兰低头,一截雪白纤细的脖子露在寒凉的晨风中,显得楚楚可怜。
高氏嘴角提笑,捏着帕子的手轻轻敷在古都督胸口:“哎呀,郎君您消消气儿,今日是二娘的好日子您可不能生气。”
又对古蔺兰道:“二娘,平常也就罢了,大婚的日子你穿成这样你是打我的脸还是打你爹爹的脸,你千方百计把你爹叫来了就是为了控诉我这个做后母的苛待你,嫌弃嫁妆不好?我自认对你和对大娘是一样的,我们夫妻好心好意把你养大,你现在在出嫁前整这出,你还要你脸不要。”
高氏一张脸,艳丽风尘写在面上,被墨线钩画得夸张的小眼睛不屑地瞥了一下古蔺兰。
再是李氏的女儿又如何,当年李氏看不上她,如今李氏的女儿被养成这般胆小病弱还不是要被她这个勾栏里出来的女人欺负。
当年她随意从外面捡了个饿死的孩子说是古道西的,那个蠢男人居然信了。
只有李氏那个贱人找人摸她的底。
可那又如何,古道西不信啊,李氏最后还不是受不了她折磨死了。
高氏洋洋得意,哼,一个两个的也敢跟她斗。
周遗昉愤怒地捏着拳,太气了,太气了,他受不了了,他定要好好收拾这家人。
天光大量,耀目的白光照在他眼皮上,他被活生生气醒了。
他看着枕边核桃小床里的小花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