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天生矮人一等,千人弃万人嫌,有幸进我蒋家当正头娘子,便是跪着那也是得了天大便宜。”蒋母冷笑,“你本一卷破席扔野地的货,死后连个香火都不见得有,进了正经人家,有了安身地,还敢高声,你还敢高声?你羞也不羞?知不知耻?”
燕云还看向蒋大郎:“郎君可听分明了?”
蒋大郎面上一红,然后道:“娘子,阿娘就是这般脾性,她心是好的,并无恶意。”
燕云还奇道:“如何才算恶意?”
蒋母被挤兑,推蒋大郎:“今日,你到底治不治这□□,不把她教得懂本分,他日你当了官,她这模样如何见得人。”
蒋大郎自忖读书人,打骂妇人有辱骂斯文,仍旧道:“娘亲,我与她讲分明。”
蒋母支使不动儿子,更加气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好好,我们读书人家,做不来打打骂骂之事,只是这贱妇不教不中用,她得在柴房里反思,饿个一日,不给水米,她自会知错。”
燕云还怒火中烧,又见蒋大郎深思片刻,回过头来,道:“娘子先去柴房呆一会,我劝劝娘亲。”
燕云还胸膛起伏,她人在屋檐下,自知走不脱,也不愿狼狈挣扎,竟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
蒋母还当她吓住,面露得意之色,上来把燕云还往屋外推,压低声道:“今日,叫你知晓厉害。”
蒋父背着手:“关一日便算了,仔细关坏了,还得给贵人绣帕子。”
蒋母呸了一声:“哪里就关坏了。”她用力一推燕云还,“快走,这还摆腰肢,唉哟,风吹柳,天生勾引人的贱货。”
燕云还木然得被连推带扯赶出堂屋,蒋大郎心里有些歉疚,又不忍拂了母亲的意愿,只拿袖子遮脸躲在一边不吱声。燕云还紧咬了牙关,她要生火做饭,夜晚还要点灯做针线,身上带着火折子,乘着心中的怒气,只想着一了百了。
这般连拖拉推拽住到了柴房跟前,蒋母拿脚踹开柴房的门,就要下死力把燕云还推进里头。却听院子外头有人呯呯砸着门,里正扯着嗓子喊:“蒋家公、蒋家公,快快开门,有贵客来了。”
蒋母曾吃过吓,后怕尤在,直直收回手,蒋父与蒋大郎也匆忙出屋来,互有惊疑。
蒋父瞪一眼蒋母,蒋母看燕云还面有怒色,衣发皆乱,不似能见客的模样,干脆自己捂了燕云还的嘴,将人裹入柴房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