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笙:“路途遥远,金家夫妇不惯快马,羡州地界又多山道,路上多少耽搁,不急。”沐侯爷的事,牵扯到了姬琅,悄没声的才好。
如意忍不住问道:“公主,沐侯爷为太子办事,事出隐蔽,连侯府都瞒着,侯府对沐侯爷的事一无所知,沐侯没道理到府中的事毫无消息。”府中连个接恰人都不留的?儿子斗殴被囚,公主儿媳休夫,沐二另辟屋宅旁居,这般多的变故,沐侯爷不知晓那是蠢,知晓后还坐得住,那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姬明笙对此也颇有些不解处,道:“许有什么意外。”
姬明笙不过随口一说,哪料一语中的。
沐侯爷在京中留有心腹互通消息,沐安辰被泰国公府告在公堂上之时,那心腹估度着不是大事,好不好,了不了的,至多罚些金银抵罪,便是被楼长危将人扣去了馆鹿,心腹仍想着不过吃些苦头,毕竟,自家小郎君可是当朝驸马,皇帝的女婿,吃亏也是有限。
哪料到这事急转直下,沐安辰与自己的堂弟妇不清不楚、藕断丝连,沐二大闹侯府,姬明笙直接翻了脸,休弃了丈夫。
心腹手忙脚乱地连夜驱马报知沐侯爷,他心急,不敢有半点的耽误,日夜兼程。这夜路一赶,就出了事。羡州多山林,山峦叠嶂、连绵不绝,若有歹人占山为匪,那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劫财后,往深山老林里一钻,神仙都寻不得他。
沐侯的心腹也是托大,他们一行三四人,都有几下手脚功夫,纵是遇上蟊贼,自思足以应付。
大凡淹死的可不都是会水的,偏他们遇上了一伙强人,这些可不是寻常剪径小贼,而是一伙山寨里的匪盗,有头目,有军师,个个武艺高强,穿梭山林如履平地。
这伙人干惯了劫财杀人的活计,刀子见血,便要灭口,事后将人剥去衣裳,一把火烧个干净,尸体割了好肉下来自吃,剩下的便斩成块,弃在山中喂野兽。如此这般毁尸灭迹,行客路人死了都不知死在了哪处,亲人在家久候丈夫儿子叔侄不见归人,无奈之下报与官府,那也是无从查起。
杀人无数却安然无事,可不纵得这伙强匪俞发大胆。沐侯心腹一行人是简衣出行,本不招眼,但他们为赶快路,特地挑了好马,恰这伙强匪近来正在寻觅良骑,他们一行一进山就进了贼哨的眼中,又见他们胯下骑的马神骏,立传信于山中头目,又见几进了山后,竟还敢走夜路,可不是地狱无门自闯来,不劫他们,都要自愧自己是个匪。
沐侯心腹等人的三角猫功夫,哪敌匪盗,那心腹眼见非死即伤,一急之下,恫吓道:“我主家贵为当朝侯爷,我家小郎君乃当朝驸马,你们若不放我等离去,自有灭顶之灾。”
这伙匪盗也没想到这几人来头那般大,他们一劫,竟劫到了皇帝的亲家身上,两头靠靠,便是劫了皇家,那那……惹了皇帝老儿生气,他们可吃受不住。
匪盗头目胆气微缩,想着要不要放几人离去,也是巧,他们这次劫掠是为劫马,山寨中的狗头军师能相马,便也跟了来,这位听了沐侯心腹的嚷嚷,面色大变,眼见头领竟起放人的心思,慌忙阻拦,将人拉一边,做个手起刀落的手势,道:“大哥糊涂,放他们回去,焉有我等活路?更该杀净灭口,连这马,都得杀个一干二净。活人能张嘴说话,死人却开不口,活人能一状告到皇帝老儿那,死人只得到阎王老儿那喊冤。我等杀人放火,怕的是人间帝皇,却不怕阎王索命。”
匪盗头目一想:是这道理。一挥手,不待沐侯心腹等再说话,杀人夺命,一如往常般剥下衣裳烧了,尸体砍块丢进山凹里喂虎狼,几匹马牵回山寨中,剥皮吃肉。
他们几人一死,沐侯那边可不就断了消息,只当府中一切安好,还是太子姬琅想着好歹沐侯爷是为自己做事,妹妹休夫之举,也委实辱人至深,特遣了人去告知,可姬琅遣去的人又晚了些时候,沐府早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