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琅苦笑道:“青史留迹,我怕妹妹留有污名。”
姬明笙道:“身死骨化泥,我活着尚不怕他们指着我鼻尖骂,难道还怕百年后他们戳我脊梁骨?随他们去。”
姬琅道:“人活一世,岂负名姓?”
“小节罢了,岂负己心。”
话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就更加缺滋少味了,姬明笙起身笑道:“阿兄,阿父说要摆家宴,我们不如早些过去含微殿,嫂嫂说不定等你等得急。”
“她和阿娘说话,哪里又会等我。”姬琅依言起身,又道,“妹妹,阿兄是真的为你好。”
姬明笙俏皮道:“是是是,阿兄是为我好,为我好便是为我好,自然都是真的,还能有假的不成?”
姬琅皱了下眉,又松开,他听这话很不顺耳。
含微殿离这不远,缪中侍还是备了轿辇,姬琅问道:“妹妹可是想走走?”
姬明笙道:“我与阿兄一道。”姬琅这话实在是多余一问,他坐着,她走着,姬琅心中无趣。陪她一道走着,她顾虑兄长康健,自也不愿。
兄妹二人到含微殿前,惊见皇二子姬央与楼长危一道同来。
“楼……将军?”姬明笙很是有些讶异。
楼长危宽袖长袍,发束玉冠,难得面上有些不自在,他也无可奈何,姬景元摆家宴,死活要他来,还特地遣了李太监知会他。李中侍很是光棍,言道:奴婢请不来将军,回去跟圣上领罪便是,唉哟喂,奴婢无有后嗣,将军若是过意不去,逢年过节的,去奴婢坟头浇碗凉浆,烧几吊纸钱。
楼长危不想逢年过节给李中侍上坟,只好来了,揖了一礼道:“见过公主,见过太子。”
姬琅的目光在皇姬央与楼长危的身上滑过,笑问:“你二人怎同来?”
姬央先唤了声:“阿兄、阿姊。”又答道:“刚巧在前头碰上。”他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鲁班锁,抛给姬明笙,“阿姊,这锁繁复,是匠人新做,阿姊拿去解闷。”
姬央随手一抛,角度刁钻,姬明笙伸手去捞,竟没捞着,眼看紫玉雕的鲁班锁要掉地上摔成几块,被一人眼明手快接在了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