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夫人自是巴不得罗织娘死,只为难道:“我知你的心思,也知这才是长久之法,有她在,安辰与公主定还要生嫌隙。可公主有言在先,治死了罗织娘,她要寻我们的不是。”
侯夫人淡然道:“自古福祸两难料,有得急病的,有意外跌下水的。”说不好,公主也盼着罗织娘死呢,只不过装腔作势罢了,哪个女子会把丈夫的心上人塞给丈夫的,不定就是借刀杀人,口内道,“就算公主要为罗织娘讨公道,还能让我这婆婆偿命不成。”
沐老夫人道:“那也得过了这风口再说,等安辰哄得公主气顺了,再想撤。”
侯夫人应下称是。
他们祖孙三代盘算了种种,就是没将意外盘算进去,沐安辰从沐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急匆匆去换衣裳,穿这一身去外头待客,他怕是真要沦为笑谈。
奈何,沐府有不肖子孙,这人名唤沐明海。
沐二一个酒囊饭袋,平生腿脚没这么利索过,从斜刺里杀将出来,一把擒住沐安辰的手腕,口内道:“驸马,花轿来了,你个新郎倌怎还不去接?”
沐安辰本就有些神思不属,措不及防之下竟被沐二扯了就跑,直跑出二门了才使劲挣脱,喝道:“二叔慎言,什么新郎倌,纳个妾而已。”
真论武艺,十个沐二捏一处也不敌沐安辰,凭他一人想留住沐安辰恰是痴人说梦,可沐二一个无赖,撩阴腿都不使,扯开喉咙喊:“快来人啊,新郎倌在此,送他接新,讨些喜钱。”
耳听外头人声喧闹,笙萧齐鸣,炮仗噼剥。
沐安辰大急,道:“二叔这般不知轻重,休怪我动手。”
沐二一抖肩:“小兔崽子,倒是动手。”眼瞅沐安辰眼色顿变,怕将起来,“畜牲好毒心肠,竟要打杀叔父。”
周围几个人仆役惊见他们吵了起来,连忙过来劝架拉扯,正闹成一团,管事鞋都跑掉下一只,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驸马,快快快,天……天……使来了。”
沐安辰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快去请祖母、母亲。”
管事唉了一声,一只脚低一只脚高地跑去后院。
这下,整个沐府,人声没了,萧乐也停了,只一节还没炸掉炮仗在一片死寂里,忽然“噼啪”声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