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道:“你以前和我说过,你都没在意的事,让我别替你闹心。记得么?你现在这叫什么。”

虞知鸿坦诚说:“我可以说很多道理,可未见得能做到。”

顾铎又笑了:“你可真好意思……你怎么想的?后悔了,觉得我要是给你扔在悬崖下自生自灭就好了?还是给自己找个安慰?”

他乐着乐着,心里那些无可发泄的涩味突兀地直冲眼眶,眼睛一下就红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有病啊?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有病?”

虞知鸿受得住指责和怒火,唯独承受不住眼泪,声音立刻又柔了几个度:“我没有想让你知道,别难过。无论怎么样,都是我罪有应得。”

顾铎说:“我还是知道了,我难过?我难过个灯笼。你还罪有应得?我得夸你一句有觉悟呗?你要真有这觉悟,不如有什么瞒我的一块说出来,一会来个痛快,咱俩早吵完早利索。”

虞知鸿道:“只这一件。倘若叫你心里不舒服,我……”

顾铎忽然又想起一茬子账来:“你怎么样?让我难受了你就滚蛋是吧?你还和阿明说我会赶你俩走是吧?合着在你心里头,我就是这么个混账王八蛋?不对,王八养久了还能有点感情,我是连王八都不如。我——”

“我没有这样想你。”虞知鸿闭了闭眼,好像说不出别的话一样,又是认错,声音里隐约有点发颤,“抱歉。”

他像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顾铎猛然记起那张只有痛觉的精神鉴定表,彻底哑火了,恍然想道:“我朝他发哪门子的火,他这样是为了谁?我因为这朝他发火,我还是人么?”

他还想,“这人……心里头还真有我,可是,我承受得来这份情么?”

想到这,顾铎也彻底没了辙。他席地而坐,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虞知鸿的伤腿,骤然泄了火,叹道:“虞知鸿,你就不知道疼么?你是觉着自己疼几下,我看着能舒坦?我在你心里头就是这么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