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鸿说:“可以,自当知无不言。”

顾铎问:“你知道这些,是因为你喜欢过别人么?”

虞知鸿一愣,声音蓦地轻了几分:“是。”

顾铎好奇道:“你喜欢谁啊?”

倘若放在平时,顾铎还知道有些话不能乱问,可酒后只剩下好奇心,像小花见着满天乱飞的蝴蝶,他恨不得扑上去看看究竟。

虞知鸿不爱将旧事挂在嘴边,已很久没提起过,他静默片刻,开口时仿佛都能感到生涩:“我曾和你说,有位和你很像的故人。”

这下,在军中听过的贤王八卦终于确切地串在了一起,什么「王爷情深」、什么「睹物思人」……原来都是一件事。

顾铎恍然大悟:“就是他?那你眼光很好,他长得像我,一定好看。那他去哪了?”

“他就在这。”虞知鸿说,“三年前,阳东守城一役,战死沙场。”

好奇心被满足之余,顾铎方才也有点莫名的别扭,这下听到「他」已战死,那别扭一扫而空,出于某种对生死的敬畏,他甚至有些肃然起敬。

他把酒碗倒满,郑重其事地往脚下的地毯上洒,因为忘了劝慰别人的那四个字是顺什么的便,还是便什么什么顺,只好诚挚地说:“对不起啊。那……你想他就看看我?我随便你看。”

那地毯是整块的虎皮,难以清洗又昂贵。虞知鸿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手腕:“多谢,心意我代他领了。别往地上泼酒,店家还要清理。”

顾铎赶紧端好碗,把剩下的小半碗一饮而尽,念及这应该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迟迟有了打探旁人私事的惭愧,关切问:“那你要哭一会么?我哭不出来,但是可以陪你,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即使再难过的事,三年时过境迁,也早就撕心裂肺惯了,再叫这人一搅和,虞知鸿更是只剩下哭笑不得:“谢谢,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