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那次周扬刚落马,你就敢冒尖,真不怕跟着折了?”
“现在不是好好站这?”
“发生这么多事,我也是后来才摸明白。乔冬、老九,甚至老林这边的人,连和那个火炮的关系都算计尽了。这盘棋你魄力不小。”
“手段不重要
只要,能达目的。”
楼上的男人小幅度点点头,语气猛得阴戾,搭上扳机:“一个两个都不怕死,可是,你这次坏了我大事!想像周扬那么轻松地走,不行了。”
一阵轻微的破风声,袁容小腿猛地一颤,陌生的冷痛自腿腹蔓延,上面赫然插着根针管。
“试试,老九的新药。”
林志强看好戏似的默默退到墙角铁架旁,打开金属盖。里面火盆正旺,他用钳子拨了拨,一根粗链在滋滋作响的炭火里烧得赤红。
袁容一把拔下针管,忽略逐渐蔓延至全身的颤栗感,定定看着上方,语气依然平稳:“该正式认识下,我是叫你先生还是——‘大哥’。”
这称呼一语双关,二楼的人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就听袁容又道:
“也帮你回忆些事。那天环球,既然知道我在,该清楚我不会空跑。老九账里牵扯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说到乔冬,也许我该提醒你,他还活着,”袁容紧咬下唇,几乎用力到出血才继续开口:“现在在警察手里。会招些什么,谁也说不准,毕竟他向来管着境外对口红蛇。”
男人几乎下意识心神一恍,却低笑一声:“这两年没白混台面,学会反将了?乔冬怎么死的,我比你更清楚。”
”嗯。“袁容迟钝地眨了眨眼,额上的冷汗越聚越多,连心跳声也重起来。他在黑暗里无声挪动步子,试着靠近门口。
再开口,语速俨然变缓,却字字清晰,“想必,老九死的那晚发生了什么,你也比我清楚。如果Chirs知情——”
砰一声巨响,上面不知道砸了什么下来落在袁容脚边,对方声音夹着丝不稳。
“很好,我小看了你!死到临头,还能是副硬骨头。”
袁容紧握着拳,指尖插入手心保持清醒。眼前晃过一片雪白,忽地又被黑暗整个罩住,心跳快到失率,他止不住盗汗,却始终硬撑着站直,“天鹰对付叛徒不眨眼,先有周扬后有我,将来,”话锋一转:“轮到林哥?”
“你胡说什么——”林志强神情一慌,吼到一半,话头被截去。
“袁容,我敬你们干这个的够坚韧,有血性,是个汉子。只不过,在我这,你们,你,好自为之。“
说话间,袁容已暗自退到门边,手搭上门锁的瞬间,身后猛地传来锐利风声,他下意识护住腹部滚到一边,那根冒着红光的铁链砸上铁门火星四溅,彻底堵住他的退路。
“姓袁的,我送你一程!”
袁容站起来,借着火盆的光,看向密不透风的狭小刑室。耳边忽地响起纷乱嘈杂的咒骂,脚下也恍然变成了黑泥地的四方小擂台,昏暗的探照灯下,映着无数的看客轻蔑喝着倒彩的脸。
那时他十四岁,进青龙帮后第一次站在地下角斗场。
面对攻过来的拳头总有胆怯,只是一次次机械反击,一次次被打趴又站起来,没有目标没有奔头,想要活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活。
随波逐流,哪怕死在台上,也就烂命一条。
他摸着腹部微弱的动静,眼尾不合时宜扫出分温柔,下一秒,将已经排空的针管狠狠扎进手臂。疼痛让感官重归清晰,他的眼睛不再是过往的沉静,取而代之的是毫不遮掩的杀意。
这一场,他必须,活着出去。
当冒着火星的鞭子再次挥来,他顺手摸起墙上一根铁棍,“锵”地一声,被挡下的链条窜出一串火光,袁容绷着手臂和林志强对峙,快速调转棍尖朝对方扎下去,林志强挥鞭回击,却被对方的样子慑住。
眼前的人无视他嘴里的讥讽,无视滚烫铁链砸在胸口的血痕,甚至连眉头也没皱,只锐着一双眼睛,直冲他逼过来。
出手瞬间,像他见过的道上顶尖杀手,完全摒弃一切杂音,破风而来,只为了——杀他。
林志强下盘被捣,屈膝反击间,正撞上那根铁棍,膝盖一软跌下去,袁容顺势压上背,铁棍箍住他脖颈,俯下身语气冰冷:“林哥,拉你垫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