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是什么地?能让外来的霸场子?”
嘀咕间,从通道口进来个人。高个,寸头,面容板正。
“我是袁容,来投门。”
声音不大,周遭却静下来,几人与他面面相觑。
道上的人划两眼大概就知道对方底子,这个男人和他们很不一样。他眼神虽然没什么攻击性,却很稳,那种稳是经历过事才能有的。
他们原本不屑的脸上不自觉僵了僵。
两侧矮楼的门窗后人影浮动,窥探着走廊上的袁容。
几秒后,有人跟进来,“抱歉,来晚了来晚了!袁容是吗。”进门的是个精神的中年男人,很瘦,笑起来显得挺和善。
袁容冲他点头,对方立刻接过行李,言语间带着点歉疚:“我是老姜,上头给我打了招呼的。年底街上乱,我担心出岔子,去接你结果没撵上点,赶紧上这边来看看。”
“我没事,都顺利。”
“住的地方都让人收拾好了,这就带你过去,顺道熟悉熟悉环境。”
老姜一来气氛一下轻松起来,他冲仍杵着的几个小子道:“赶紧的,叫袁哥。”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袁容跟着他出去。天鹰在这边靠的是军火起家,有地下工厂,海市是个倚仗地理优势让各大军火商角逐的地方,能混出个皮毛的去其他地方都能说上话。天鹰在这边没有名义上的主事人,基本上由老姜打点,但上面始终没正式放权给他,现在将自己分下来,袁容知道,老姜心里不痛快。
但老姜全程陪笑脸,看上去并没什么不悦。
今天是除夕。海市也过年,过年讲究热闹团圆。老姜替他接风,在市中心酒楼定了位置,几十号兄弟占了大厅几桌。
场子里热腾腾的。
袁容坐在主桌,人都还不熟,但男人间的关系也就是几杯酒的距离。他站起身:“刚来,不清楚弟兄们规矩,以后有劳多提醒着。跟着我混,不会让各位吃亏。”
说完,仰头一杯见底。
众人见他爽快,趁着气氛上前敬酒。他们都是粗人,话不多说,喝下酒就当照过面了。
袁容来者不拒,一杯杯灌下去。
不知喝了多少,大家都很尽兴,但渐渐地,一帮人看着袁容,不敢再敬。他喝得最多,却仍没有停的意思,干掉手里的又一杯,脸色依然很稳,只是眼睛略有泛红。
老姜觉着不对劲,看了看挂钟要散场,“不行先回吧,弟兄都在这,以后多得是机会。”
袁容点点头走出去,老姜递了个眼神给邻桌下属让跟着去看看。
一出酒店的门,袁容就被扶住,他闭闭眼再睁开,看清人后没说话。只是一直往前走,地上的雪踩上去咯吱响,衬得四周极安静,沿街红通通的爆竹炸了一地,铺在白皑皑的雪上,像那天在小楼里的血一样红。
走到一半,袁容突然停下来问:“这有海么?”
小弟只当他喝糊涂了:“海市就以海为生,袁哥。”
“别送了,回吧,我自己走走。”
小弟有些为难,“袁哥。”
袁容已经抽开身,招了辆车坐进去。
司机问他,“去哪。”
“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