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容声音有些晦涩:“他。”
郑学心神俱裂,好半天才闷着点了点头。
终于,一滴泪砸了下来,滚烫的温度落在袁容脸上。
袁容昏沉不觉,思维也混乱,只还撑着力气说话。“孩子...“
郑学将人搂得更紧,“我们还会有的。”
袁容没了动静,像睡着了。那句话也不知听没听到,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喘息还是费力。郑学把被子向上拉拉,却又听见细碎的一句:“...给我打一针。”
袁容缩了缩身子,背弓着,手紧扣床沿用力到指节泛白。
“....我撑不住了。”
郑学闻言紧搂住人:“我陪着你。”
这天夜里袁容醒来,恍然看见窝在椅子里睡着的人。郑学的脸色在白炽灯下憔悴不堪,眼下青黑一片,手上还拿着棉签,似乎累极了中途睡去。袁容定定看着他,直到倦意再次袭来。
郑学只是短暂眯了会,就被胸腔窜起的咳嗽弄醒,他局促地看了袁容一眼,赶忙压低声音推门出去。
夜晚的走廊,寒风从窗缝往里渗。
郑学在长椅上躺下,缩着睡过去。
清冷的月色漏进来覆在他身上,压抑的咳声在空寂的走廊回荡。
查房的医生路过,察觉了男人的不对劲。
"先生,睡这冷啊。”
椅子上的人皱着眉费力地喘息,触手是一片灼热。
“先生,醒醒。”
郑学猛地被摇醒,慌张坐了起来:“他怎么了?!”
医生盯着脸色却比病房那位好不了多少的人:“不是他,是你。”
郑学怔了怔,像是不明白她的话,好半天嘟囔一句:“他没事?”
“病人目前状况稳定,倒是你得去急诊挂一针。”
郑学哽在喉咙那口气松下来,仰靠向椅背按了按太阳穴,浑身的虚软让他连眼都懒得抬:“能在这替我打吗?他离不了人。”
郑学凑合着扎了针昏沉睡去,清晨却被几通不依不饶的电话叫醒。
“出事了郑学,赶紧回警局。”是邵天柏。
“怎么了?”
对面顿了半晌,“先回来。”
郑学心神不宁地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上“嗖”地窜出几条新闻,标题雷同:“曝X市刑侦总队暴力逼供,警局或涉不规范问询”。
他手指一阵痉挛,有一瞬间像看不清屏幕,过了半晌才点开视频,画面正是上次揍天鹰那个混混的镜头。
郑学手指迅速划动,面无表情掠过下面尖酸的热评留言。
“警队多人伤亡或有内幕,刑侦队长牵扯其中”几条关联新闻被顶在前几位,郑学往下滑动,被其中一条刺得瞳孔一缩。
“刑侦队长与黑社会成员有所往来,具体情况查证中”
附图昏暗的剪影一张,廊道下他正对镜头,袁容的背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