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天下班身上都带着一股咸鱼味,久而久之,她又不这么觉得了。
供销社那么多服务员,有卖衣服的,卖鞋子的,卖护肤品的,为什么她偏偏被安排去卖咸鱼?
因为这个,她也和家里闹过,可母亲一句话就让她闭了嘴。
“别人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是啊,别人父母再不济也是工厂的工人,而她父母,一个是扫大街的,一个是打扫公厕卫生的。
因为父母的工作,刘小红从小没少被同学取笑。
她内心自卑至极,数不清多少失眠的夜晚趴在窗户边,含泪问苍天,为什么让她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刘小红认了,接受了这份卖咸鱼的工作,也接受了父母给她介绍的在肉联厂杀猪的工人对象。
她和对象约过几次会,身上浓浓的腥味,指甲缝里都是油。
可母亲说的对,肉联厂是个好工作,在那个吃口肉都艰难的时代,别人想买多点肉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弄肉票,肉联厂的家属却可以天天吃上猪下水。
她一个卖咸鱼的,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人家杀猪的。
不过她也只是心里这么宽慰自己。当赵美娟来供销社找她,她一是得意忘形和人家说自己也处了个对象,被问是干什么的时候,她却哑言了。
她心里是极度不想让认知道对象是肉联厂杀猪的,故而短暂微楞后,她极不自然笑了笑,道:“就、就在肉联厂上班的。”
肉联厂上班也有很多种,赵美娟应该猜不到是杀猪的吧。
谁料……
赵美娟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问:“不会是在肉联厂负责杀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