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言不妥,臣请辞是因臣老迈,身体欠佳,怎会是因为陛下?丈量土地一事,臣细想来,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尚书令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臣,惶恐。”
朱尚书令又来惶恐那一套,他哪儿敢跟沈罗珏打嘴仗,只要沈罗珏饶过朱家其他人,别让那些朱家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因为他的一时糊涂被迁怒,沈罗珏说什么是什么,他绝不反驳。
沈罗珏深深看了眼朱尚书令,对方在她的注视下,额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能看出朱尚书令此刻很紧张,就像她说的,朱家身为大世家,丈量土地和解放农奴,同时触碰了朱家的核心利益。
朱尚书令还不算真的老糊涂,至少没有糊涂到底,因为他很清楚,一个家族是否能够传续,土地和奴隶并不重要,重要的家族的人。
只要人还在,钱总能挣回来,如果钱没了,朱家被排斥出权力中心,那朱家就真的没落了。
没权没势的家族,就算土地现在保住了,日后也会被人抢走。
没有权势保护的金钱,就是一个暴露在地面的金矿。
至于其他地主和世家会不会帮朱家,别开玩笑了,现在世家在朝中早就不是庄帝时期了。
他们支持齐王献王太子夺位,付出大半,最后却一无所获,元气大伤,四大家族中,目前最能打的就是朱家。
朱家要是倒了,别的家族明哲保身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想不开拿鸡蛋碰石头。
“舅父如此真挚的请求,不答应你,朕于心难忍。这样吧,舅父想必许久没有回故乡了,不如回家两年,等两年后,若舅父依旧想回朝中为大庄百姓做事,朕随时欢迎舅父回来。尚书令一职,就为舅父留着,如何?”
朱瓒猛然听到沈罗珏称呼他舅父,一时没纳过闷来。
待沈罗珏说完话,他才猛然想到,在血缘关系上,沈罗珏是他的亲侄女。
这位杀伐果断,手段非同一般的女帝,是他庶出妹妹朱蓉儿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