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明府,明府,在下已将今岁粮税登记在册,可是要入库封存册子?”
“辛苦县丞了,再派人核计一下,没有大的疏漏就将册子送到安宁城去吧,今年是红薯栽种的第一年,想必陛下会很好奇它的产量究竟如何。”
县丞听了卓露绛的话,作恍然大悟状,钦佩的又行了一礼,“还是明府所想周到,吾远不及明府万分!粮税之时告一段落,不知明府可有时间?我儿在田间邀县学好友举办诗会,宴上均是我梁城的青年才俊,明府乃是进士出身,若能赏面莅临,必能振我梁城学子志气,明年春闱,创下佳绩。”
卓露绛不太想去,但和学子们相交,对她的名声有好处,如果真的有学子成绩好,考出去,那么就是她的政绩。
政绩越高,她才能在三年述职之期到了后,再往上走一走。卓露绛不是个着急往上爬的人,但是她那位同期,在前几日升为京兆府尹了。
她还是个小小县令。
梁城周遭村镇加上城里的人口不过八万余,比起人口数十万的安宁城,这梁城当真是小。
“好,明日诗会,我定会到场。”
此言一出,县丞满意点头,这几日忙活不停而憔悴万分的脸,都变得神采奕奕。
人活一世,心中总会有自己的理想,对于县丞来说,后代能比他强,就能令他满意了。
多么容易满足,卓露绛想,她远不如这位年老的县丞。
这世上她不如的人有很多,如果是之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卓露绛,她不会低下头去看底下的百姓,甚至此刻她可能已经将朱瑶彧视为毕生政敌了,两人相比,她差朱瑶彧太多。
好在卓露绛成为县令后,看到了众生百态,今非昔比。
但是心里说是不比了,眼神却不受控制的去盯着朱瑶彧,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卓露绛都听到了太多有关朱瑶彧的消息。
比如她现在知道,朱瑶彧力主修路一事。
“县丞,梁城如果要修路,能出足够多的壮年劳力吗?”
县丞听到年轻县令的话,眉头不自觉的皱紧,一脸为难,“这、这人够是够,但冬日苦寒,百姓衣不裹身,恐怕不愿意出来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