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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二人一起下楼,陈彪大概讲了讲云城一中发展历史,江一乖乖听着,走到校门口,瞧见停着那辆车的车牌号,脸色瞬间一变。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车拉开副驾车门,里边的人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司机又关上车门,站在一旁等着。江一偏过头对陈彪说:“老师,您先回吧。我家里人来接。”

陈彪点点头,打车走了。直到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江一才松口气。他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自打江一有记忆以来,他和江晚凝之间这种沉默就是家常便饭。基本上都是江晚凝沉不住气先开口,指责他,说他哪里做得不对。她永远是江家捧在手心趾高气昂的掌上明珠,顺风顺水被骄纵几十年,从来没人会认为她有错,更不会有人告诉她:你不配当一个妈妈。

至少,不配当江一的妈妈。

前两个小时一直在思考的大脑需要休息,江一实在有点累,率先开口道:“妈。”

江晚凝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但紧接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江一说:“我不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江晚凝冷冷地说:“别告诉我是因为缺乏亲情。你在他那边生活十几年也没需要过这种东西。”

江一一手扶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天越来越阴,他最近可能要感冒,太阳穴突突直跳。

“没有。”江一吐出一口浊气,平静地说:“因为累了。”

江晚凝从倒车镜里看了江一一眼,没再说话。

母子二人都心知肚明,江一在席家存在的意义就是江晚凝故意放着的炸弹,刻薄点再直白点,就像房思韵打不死的苍蝇,总之就是惹她烦的。

江一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为了哄江晚凝高兴,他必须和她同仇敌忾。但他现在真的累了,他不想在同龄人只需要烦恼作业多的时候,还要拼命在这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中生存。就像在蹚浑水,只要下去了就沾上一身脏,没什么意思,更没有那个必要。

其实只有江晚凝一个人在较劲,他根本没那么多恨意,也没感同身受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江一只是在纳闷。

他为什么要哄江晚凝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