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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瞒过众人耳目,又能毫无挣扎的悔过之人,其真心尚待商榷,忠君爱国能装,深情款款未必不能。

黎彦谦看着自家妹妹坐着宴府的马车消失在街角,他的心情如同今日的天气,阴郁烦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另一头,宴烽的心情是相当的不错,没有比人回到他的身边更令他满足的了。

回到他们的院子,宴烽便从黎文漪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的细腰,下巴搁在黎文漪的肩膀上,怀中的暖意安抚了他这一段时间来一直积压在心中的凶横和烦躁,也让从来享受权力争夺和阴谋诡计的他,对这些东西有了一丝倦意。

他以前虽然也瞒过黎文漪不少事情,然而这一次,他要用自己惯用又得意的手段才能将人夺回来时,他突然觉得那些让他引以为傲的本事变得不堪了起来。

每每得手或事情进展如他所预料时,他会愉悦,会情绪高涨,会觉得乏味的生活总算是有了乐趣了,但是这一次,除了黎文漪回到他身边的高兴和满足外,他更多的是觉得心酸和哀伤。

宴烽清晰无比地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需要假象才能留下她,他需要算计才能让她回来,如果没有那些,只单单他这个人,她不会为他停留,他只要泄露一点点的真面目,她便会被吓跑了。

她心悦仰慕的不是他,是他用算计、用手段虚构出来的人,真是残忍,残忍到他已经开始嫉妒他自己亲手编织出来的那个宴烽了。

可他生性如此啊,自私薄凉,阴狠又野心勃勃,他跟她想要的那个宴烽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不爱天下,不信仰什么仁善公平,就算他能装得十成十的像,真实的他还是成不了她想要的人,真实的他还是不会被她所喜欢的。

宴烽心痛得不行,愈发抱紧了黎文漪,恨不得就这样抱一辈子,永远都不要撒手。

“夫君,你怎么了,累了吗?”黎文漪察觉到宴烽的异样,关心道。

宴烽闷声道:“嗯,是累了,夫人不在,我做什么都不对劲了,心里好累,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别在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受着家了,你不在,家都是不是家了。”

他从小有家相当于无家,他从未在乎过,也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有家,那些在常人看来温情脉脉的家人之间的相处,他只觉无趣极了,可若是有他的夫人在,他才能勉强理解别人口中家的含义。

黎文漪被宴烽的黏糊劲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静静地支撑着身后的人,柔声道:“我在,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没有得到一辈子不离开的准确的回答,宴烽更加焦虑急躁了,心口一揪一揪的,难受得厉害,“你真的很讨厌之前瞒着你做了那些事情的我吗,是讨厌我瞒着你,还是讨厌那样的我?”

黎文漪转头看向埋在她肩颈之处的宴烽,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不安和紧张,她不愿意糊弄他,夫妻之间要坦诚的,她便将自己心中所想直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