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烽还没说话,管家就来了,管家犹豫着,在宴烽的示意下,说明了来意,“大人,工部尚书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不见,就说我病了,病好前不见客。”
管家带着话下去了,室内恢复了安静,
徐漠叹气,真是不消停啊,“你对工部尚书做了什么,人家也一大把年纪了,你为难他做什么?”
宴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苦酒入愁肠,更为不爽,“没什么,只不过把他最看重的嫡长孙送到大理寺的牢房去了而已,谁让他御下无方,让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管别人家的闲事来。”
这才刚开始而已,他才不屑跟顾忱那种小角色直接动手,他就从顾忱的顶头上司开始对付,什么时候工部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结果,他什么时候收手,他就等着顾忱孤立无援,等着底下的人自动把事情做好。
如今黎文漪跟他闹成这样,他不可能再弄脏自己的手了,走正当合法的途径,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顾忱生不如死。
“就算现在朝堂上我们的人占多数,也不必为了黎文漪闹这么大的动静吧,新皇刚继位,你这么搞得人心惶惶的,万一闹出大事来,怎么收场?”
徐漠真的心累了,宴烽这家伙,就不能让跟着他的这些人过几天好日子吗,见天的折腾,他究竟知不知道,他以前精心策划的那些好名声快要被他自己败坏完了?前一阵子是御史台,现在轮到工部,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有人骂他“奸佞”的,虽然他本来就是,可名声这种东西,有的话还是好办事的多。
宴烽微眯着凤眼,难掩其中的哀伤,他苦笑道:“还有比现在更大的大事吗,谁管怎么收场,要是夫人她不肯跟我和好如初,六部闹没了都无所谓。”
一向对他爱慕在心,信任不已的夫人居然说他是个让人失望透顶的人,她怎么能说出这种狠话来,她骂他,怨他,打他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对他失望啊。
宴烽早就心知肚明,黎文漪的爱意是他处心积虑骗来的,失望所代表的含义,是她不认可他了,不认可他的真面目,不认可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他和黎文漪之间的问题远比表现出来的更为严重,他就算是把人弄回家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隔阂,能不能消除,尚没有定论。
他的阿漪是个原则极强的人,当初他使了手段未能将她拉入深渊,他就知道,她是不肯跟深渊为伴的,更加不会愿意原谅已经与深渊融于一体的他。
以前的他在她眼里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不堪,宴烽想不出能让固守善良的黎文漪与黑暗为伴的法子,他只能现将人弄回来,人在身边,他慢慢尝试,尚有补救之机会,人不在身边,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宴烽捂着眼,慌到不知所措,她喜欢的,他一件都没有,她讨厌的,他快占全了,他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和借口为自己开脱呢,她还会信他的话吗?
他只能期盼着,期盼着她还能给他一丝希望,让他看到重归于好的可能,别逼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