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烽的笑意僵在嘴角,心口一紧,回道:“自然可以,你问,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要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他什么都能给她,唯独这个给不了,如实相告,怎样的如实相告?如实二字是一把利剑,能斩断他和阿漪之间的关系,他是不会给的,永远不会给的。
“那砚台分明值一万两银子,为什么跟我说只值一百两?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问出了憋了一下午的问题,黎文漪心里松快了许多,她并不是怀疑宴烽,他这么做是有他的理由的,只是她想不通,想不通原因。
她回到沣京总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沣京里头的规矩,大多数她都不明白,以前是无所谓的,她也不喜欢跟那些人来往,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是宴少卿的夫人,她要去了解那些规矩,去配合她的夫君,至少不能因为一无所知而给夫君添麻烦。
没有生气,没有质问,单纯地好奇,宴烽反而多添了一丝不安,将情绪发泄出来的事情就过去了,没有发泄出来的,事情就没有过去,被人骗了之后,怎会不怨,又怎会不气呢?
怨和气,可以隐藏,但不会消失,宴烽手中用力,握紧了黎文漪的手,没关系的,只要他不暴露,隐藏和掩埋起来的情绪就不会被勾起,过不去的是能被遗忘的。
“瞒着你,是担心你不同意,送珍贵的礼,是因为我抢走了黎兄最珍视的妹妹,我想补偿,砚台是我成年行冠礼时,父亲送的,它不及夫人半分,但也是我珍视的宝物。”
宴烽半真半假的说着,他行冠礼时,宴涯确实送了砚台,不过不是这方砚台罢了,他的私库里,价值不菲的砚台不少,要找出当年他父亲送的那方,还得费些功夫。
黎文漪点点头,他的顾虑也没错,要知道砚台那么贵,她是不会同意他送的,就算她勉强同意送了,兄长也是决计不肯收的。
“下回先和我商量,好不好,我并非泥古不化之人。”跟她夫君有关的事情,从第三人口中得知,倒觉着生分了夫妻情份。
“好。”
宴烽口头上答应了,他还是小瞧了黎彦谦,他不过是在黎彦谦吃长寿面时,装可怜说了句他生日时从未吃过长寿面,让阿漪心疼了,黎彦谦就将砚台的价格透露给阿漪了,说什么不计较了,黎彦谦分明是记着仇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了坦白的余地,他只能一直一直欺骗下去。
宴烽揽过黎文漪,她顺势靠在他的胸膛,佳人已入怀,心却实难安,他轻声问道:“如果我做坏事,也能跟你商量吗?”
回应他的是黎文漪充满信任的笑脸,她说:“你不会做坏事,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宴烽低垂着眼,藏住眼中的不安,既然她相信,那他会让她继续相信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