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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忱自是无不应之理,三人就一同进入黎府,去见黎彦谦。

走在最前头的宴烽笑意消了一半了,科举考试的殿试前几天出了结果,他手头上的事情正忙着,没有去关注此事,不想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这个叫顾忱的,是他第一次见到黎文漪那天,一块见到的人。

去岁冬天的一天,大雪之后,宴烽跟徐漠出门,在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谈事,雅间北侧的窗户正好能将底下一条街巷尽收眼底。

那条巷子里有一棵松树,挺拔又苍翠,层层叠叠的雪压在枝头,都未曾压垮它半分。

宴烽和徐漠在暖炉烧得火旺的温暖的雅间内,喝着小酒,品评着外头的原本该长在山崖此刻却直立在闹市的、突兀的松树。

松树底下靠着一个衣衫单薄,冻得发抖的书生模样的人,此人就是如今中了探花的顾忱,他衣裳也是脏污的,半蹲着身体,活像是个乞丐。

乞丐模样的顾忱,并没有引起宴烽的注意力,他的存在还比不上他身后的那棵树,直到有一顶轿子在顾忱身前停下,宴烽才看到冻到发抖的顾忱。

刚下完雪不久,出来走动的人不多,在较为安静的街巷里,说话的声音也能很清晰地传到酒楼二楼看风景的人耳朵里。

黎文漪从轿子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嘴唇发紫的顾忱,她一下就不忍心了,立马叫青萝从轿子里拿出厚披风来,垫着脚用披风裹住了顾忱。

“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去看大夫?”温婉的声音,像涓涓细流,流入了两个男人的耳中。

厚实的披风让顾忱身上有了温度,他缓和了好一会之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多谢小姐赠衣,在下并无大碍了。”

果真是个读书人,黎文漪好奇他为何大冬天的在外头挨冻,就问道:“天如此冷,你为何不回家去?”

顾忱很是低落,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好歹是个县令家的公子,居然沦落到无处落脚的境地。

他深深叹了口气道:“不怕小姐笑话,在下身无分文,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观你言行,是个读书之人,可遇上了什么困难?”大冷天的无家可归,黎文漪没办法放着不管,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