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恒注视着令露,轻敲着座位扶手,问道:
“公主既然如此说,那便等同承认北齐的那位,是伪帝了?”
若是陆元恒从萧逸手中接过的禅位合乎天命,那么沂州萧喜的政权、便不能算是大齐的正统。
这二者之争,由来已久。
令露被这样的问题问到,张了张口,又答不出话来。
因为无论怎么答,都会是错。
殿内一下子安静起来,熏香炉里不断爆出的噼啪声,将气氛衬得愈加沉闷。
阿渺看了眼令露,斟酌一瞬,抬头道:“陛下这样的问题,太难为我们了。我和姐姐只是女儿家,所能依附者,唯有自己的家人。但凡能保护我们、照顾我们者,我们便顺从跟随,并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去置喙外务。”
五哥说过,陆元恒之所以选择禅让的这条路,就是想在这个位子上坐得名正言顺。既如此,他便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萧氏族人。
现如今自己只一味强调她们是萧氏的皇族,不言其它,他便挑不出错来!
陆元恒将目光移回到阿渺身上。
女孩的五官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望向自己的眼神落落大方、不避不躲,没有任何刻意示好的意味,却又有种世家贵女少见的纯然坦荡。
莫名,便会让人觉得异常诚挚。
他蓦然笑了笑,“难怪,阿澂小时候会疼惜你……”
抬了下手指,让宫女扶起令露和阿渺,将她们引领去了各自的席位。
阿渺咀嚼着陆元恒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波云翻涌、又不得其解,抬眼间见端坐一旁的阮贵妃朝自己望来、眸光中隐约有揣度之意,脑中的弦一下子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