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出气?这位被自己半逼半劝着登上帝位的大皇兄,怕是,终于下了要取他性命的狠心了……
不过,如此也好。
甚好。
阿渺心里难受,“哥哥当初就不该把玉玺给大皇兄。大齐的皇位,本来是父皇传给你的……”
从前不清楚也就罢了,如今亲眼见过,她实难想象,萧劭这些年独自一人,都是怎么过来的。自己在天穆山流汗流泪、觉得万般辛苦的时候,她的五哥,又何尝不是以另一种方式受着苦?
萧劭回过神来,淡淡牵唇,“一国社稷,岂能是单靠一人之力就能保全的?没有能经制体的官员、统御军旅的武将,没有耕稼农夫、工者商贾,如何撑起一方政权,保存住大齐基业?当日的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这样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从前内心深处的纠结与无望,也只有在面对着他信任的阿渺时,方能直视片刻。
阿渺默默地挽住萧劭的手臂,靠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阿娘离世的时候,不就让他们逃得远远的,寻一个避世之所、平安度日吗?
可那样的话,国仇家恨,又该如何去报呢……
“阿渺会永远帮着哥哥的。”
她抽了下鼻子,“当年太-祖被围困在金麟城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们比他幸运,因为我们还有彼此。”
萧劭牵起唇角,抬手轻柔地抚了抚阿渺的发顶,语气笃定,“我们还有彼此。”
车行至驿馆,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的驿官,已经带着几名属下等候在此,将萧劭和阿渺恭迎了进去。
萧劭让人引领阿渺去后院见安嬿婉,自己则被官员们簇拥着,去了待客的厅堂议事。
嬿婉见到阿渺,自是又惊又喜,撇下一干侍女,拉着阿渺进到自己歇息的厢房,唧唧呱呱地问了半天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