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就是……被人倚靠、被人需要的感觉吗?
即使自卑如他,竟然……也能在这一瞬间,有了想要竭力守护的信念……
阿渺侧着脸,却依旧能感觉到陆澂凝濯在自己身上的注视。
这让她觉得愈发难堪,讪讪地松开了他的衣袖。
“你别乱想。”
她盯着车厢顶垂吊着的鎏金熏球,脸颊微鼓,像是跟谁怄着气似的,“我没有哭。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有些害怕,不想让五哥担心,才不愿让他进来的。你别乱想!”
她说到噩梦,又恰巧对着陆澂,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场被庆国公灭国的可怕梦境、还有里面失去了哥哥的恐惧与绝望,人明明仰着头,却忍不住再度红了眼眶,眼瞧着就又要掉下泪来。
陆澂有些无措起来,下意识地抬了抬手,随即又极快地撤了回去。
“臣……臣的母亲曾说过,噩梦只要说出来,就不会发生了。殿下有何忧惧,不妨……不妨说出来。”
阿渺抬手压了压眼角,竭力把泪意憋了回去,小嘴开合了一下,继而又紧紧抿住。
好半晌,方才有些气息不稳地开口道:
“那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其实,不是你的亲人,你会害怕吗?”
陆澂怔了一瞬。
原来公主的噩梦,是这个。
想想也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平日里又是金娇玉贵地被千万人宠着,不知饥贫、不受欺凌,除了这种事,倒也再梦不出什么能吓得她泪眼婆娑的事情了。
他俯低着头,劝慰道:“若……若是臣,既然知道是梦,那就……就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