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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眯眯地站到几人身前,言落月摇头感慨道:“哎呀,这可是你们先

动的手。”

镜像树的叶子,刚刚被她揉得极其细碎,每一片都不过尘螨大小。

现如今,随风潜入叶,润物细无声。

那些叶子的碎片残屑,营地里的异种们几乎人人都沾上了一些。

换而言之,大家的生命值,全都跟言落月的血条绑定啦。

反正毒雾逆风吹上来,言落月自由呼吸——啪嗒,一批低级魔物倒地。

偷袭的异种小队摸上山崖,言落月宽容地不加抵挡——啪嗒,一批中级魔物倒地,其中就包括这只魔物小分队。

低头看看营地里,胜果仅存的几个大魔物,言落月果断地伸出自己的手。

“满霜。”

巫满霜握起言落月的手,没有急着渡毒过去,而是停下来想了想。

见到自己的血条没有变化,言落月轻声催促道:“诶,满霜?”

“没事,”巫满霜平静地说道,“落月,你喜欢粉色渐变系吗?”

他一边问,一边执起言落月手来,然后依次如蜻蜓点水一般,用嘴唇贴过言落月的每一片指甲。

“!”

言落月很快就发现,被巫满霜亲吻过的指甲,正在渐渐变色。

一片片指甲仿佛做了果冻特效,变成了盈盈欲滴的粉红,而且还闪烁着碎银光芒的效果。

——原来,巫满霜刚刚的思考,是在琢磨毒素的配比。

明明用手指碰一碰就能达到的美甲效果,巫满霜偏偏要依次亲吻过言落月的指尖。

关键是,在做完这种事以后,巫满霜的表情居然还非常正直。

他温声问道:“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言落月双眼一亮,毫不犹豫地伸出另一只手。

“好漂亮,这边也要!”

头上的血条还在往下掉。山崖下,营地里的几只大魔物,似乎正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扑通扑通地倒在地上。

只不过,言落月已经不在意它们了。

在两人身旁,凌霜魂笑着移开眼睛,表情中浮现出几多欣慰。

他仰头想道:哎呀哎呀,终于是修成正果了啊……

忽然,白鹤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猛地一个转头,然后发现乌啼之火正被气得在猛嚼自己的头发。

凌霜魂:“……”

凌霜魂安慰道:“其实,不至于吧……”

凌霜魂额外强调道:“或者,我给你拔点草吃,你不要再嚼我的秀发了……”

乌啼之火气得呜呜乱叫,大声道:“太过分了,呜呜呜,太过分了……”

——乌啼之火,一个被鸿通宫关了三千年,期间进修了高精尖骂人技术,出来后又发现两个朋友已经在一起,并且自己还失去了所有羽毛的可怜小鸟。

如果说,别人跌入谷底,是遭到了命运的重击。

那么,乌啼之火跌入谷底,就是遭到了命运的液压机。

凌霜魂十分耐心,在巫满霜专心给言落月做美甲的时候,他听完了乌啼之火断断续续的所有抱怨。

在听到关于“没有羽毛”那一节的时候,身为鸟族的凌霜魂,顿时打了个感同身受的寒颤。

关于这件事,凌霜魂还是深有体会的。

毕竟像他们丹顶鹤一族,虽然看似颅生丹顶,仙气飘飘。

但其实红色的那个“丹顶”,乃是秃出来的一块头皮。

要是他们丹顶鹤一族,也秃得浑身没毛……嘶。

可想而知,“丹顶

鹤”这样仙气飘飘的名字,就不会冠在他们头上。

凌霜魂所在的种族,将会被叫做“血皮飞天鸡”。

凌霜魂把这个笑话加工了一下,讲给乌啼之火听。

乌啼之火吸吸鼻子,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

乌啼之火喃喃道:“我虽然没有羽毛,但是还有冠翎。”

凌霜魂点头微笑。

——看待事情的角度,决定了事情带来的心情。

所以,他用自己做例子,鼓励乌啼之火联想到自己拥有的东西。

乌啼之火又低声道:“我的羽毛,很快就能再找回来。”

凌霜魂:“……”

等一下,他怎么觉得有点……

以自己和言落月巫满霜相处多年的经验,凌霜魂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乌啼之火忽然腾空而起,然后用翅膀猛拍了一下凌霜魂的脑袋,甚至把他端端正正的发冠都给拍歪了。

凌霜魂手忙脚乱地扶正发冠,同时听见乌啼之火语气怜悯地说道:

“唉,那还是你比较可怜。我会有羽毛的,可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冠翎哦!”

凌霜魂:“……”

此时此刻,凌霜魂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问:“你想听我给你唱支歌吗?”

紧接着,一首舒缓温柔、被乌啼之火命名为《单身鸟之歌》的情歌,就在言落月和巫满霜深情对视之际,宛如大电影的背景音乐一样,在山坡上空悠扬地响起。

“地下石,世间木。

天上火,无定处。

任他飘游自随他——自随他啊自随他,自随他啊你就不要管他……

然后你我相连又相宿啊……尽情地相连相宿”

乌啼之火:“???”

过分了啊朋友!

……

既然已经解决了异母魔的营地问题,那一行人就不必再绕远路。

用传讯石给祥云族长报了个信以后,言落月等人便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鸟鸣涧。

鸟鸣涧内,黄沙遍地,热浪滚滚。

饶是以修仙者的寒暑不侵,凌霜魂在踏入此地后的第一反应也仍然是——

“这是什么鸟地方,怎么会这么热啊?”

说完这句话以后,白鹤微微一愣,旋即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哎呀,还真被祥云族长给说准了。

在收集乌啼之火这件事上,言落月才是行家。

一时之间,不止凌霜魂和巫满霜,就连乌啼之火本体,都眼巴巴地看着言落月。

凌霜魂一手执笔,一手握着书简,主动请教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分散开去找吗?”

言落月抿唇一笑,挥手道:“那当然不用啊。”

乌啼嘛……乌啼是很好捉的!

这种时候,只要祭出乌啼之火诱捕器……

凌霜魂莫名地聚起眉心:“咦?”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言落月和巫满霜一人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串草编。

这俩人分头行动,像猎人在山上布野兔夹子一样,到处安放那个草编笼子。

凌霜魂:“……”

实不相瞒,那几只草编笼子的做工,丑得实在极有特色,足以令人过目不忘,让凌霜魂一下子联想到它们的来历。

“莫非是……江剑尊吗?”

“嗯。”言落月说起此事,居然

心里还有点惆怅,“这两年来,大师兄的草编手艺越来越精进了。”

据说现在,江汀白已经可以编织出一双合适的草鞋。

想必再过一阵,江师兄就能进化到,连刘备都会视其为商业对手的地步了!

而这批笼子也……

“可能快绝版了吧。”言落月遗憾地说道。

在两人布置好草编以后,大家找了一小片岩石背后的阴影蹲下,潜在暗处,默默观察。

没过一会儿,沙地之中就有了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金色的流光在众人眼前闪过。

下一秒钟,一大团金色的炽热火苗,就从沙子底下极深的地方,一头钻了出来。

它像是一道闪电那样,相当迅疾地钻进某个草编之中,欢乐得像是被闷在家里一星期的哈士奇终于撒了欢。

把乌啼之火气得直啾啾。

“哎呀,我的羽毛怎么是这种大笨蛋!它藏在地下干嘛?这里的地底下既找不到小树苗,也找不到大石头!”

巫满霜何等灵醒,当即闻弦音而知雅意。

他恍然大悟,继而笑道:“乌啼,你说它一直在地下,是为了找我和落月?”

有道理。

毕竟,落月之木是从地下长出来的,而满霜之石,也有一部分石头埋在地下。

乌啼之火气哼哼地扭过头,看起来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哼,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好会自我陶醉哦。”

巫满霜笑了笑,只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拍了拍乌啼的冠翎,将那朵粉色小火苗揉得东倒西歪。

“快过去吧。”巫满霜沉声道,“只差最后一份分火,你就又变成那只又精神又爱美的小鸟了。”

乌啼之火拍拍翅膀,在空中滞留了片刻,一时之间,竟然显得有些近乡情怯。

于是,还是言落月主动上前,提着那只草编回来。

这期间,金色的大火苗似乎认出了她,不但没有迅速钻地逃跑,而且还一个劲儿地往言落月的手心里蹭。

在被从草编里放出来以后,金色火苗晕头转向地飞了几圈,然后终于确定了目标。

像是在外羁留了三千年之久的旅人终于归乡那样,金色火苗飞向乌啼之火。

而乌啼之火,也主动地迎向了自己的羽毛方向。

霎时间,世上仿佛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

天上的太阳,曾是乌啼之火从尾巴上截下的绚丽羽毛。

而地上的太阳,便是乌啼之火重新将自己华丽的羽衣披上了身。

那团热烈的金色火焰,就好似一件光华流转的繁复披风,由金线银线绣成沉甸甸的一件,再严丝合缝地把乌啼之火包裹在当中。

不多时,重组完毕的乌啼之火,再次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

就是比起多年之前,他的身材变得有些娇小,而且尾巴似乎还有点短。

言落月笑着伸出双手,主动去迎接乌啼之火:“乌啼,现在感觉怎么样?”

乌啼之火一张嘴,就叫出一串清越的鸟鸣:“啾啾喳!”

他毫不吝惜地扑进言落月的肩窝,给了她一个温暖又热情的拥抱。

与此同时,乌啼之火的回应也更加热烈,极其暴躁,相当彰显小火苗的个火风范。

“——咱们回魔界,干死它们!干死它们狗日的!干死它们生异种都不长【哗——】的!”

这一刻,终于想起自己被击散前发生的事,乌啼之火不由大怒:

一群球生卵养的东西,它之前竟然打我的脸!”

交谈之间,言落月注意到,凌霜魂正在笔耕不辍。

她略微挪动脚步,悄悄用余光一看——

原来,凌霜魂正在撰写《乌啼之火传》。

传记的内容是这样的:

“——有神物焉,其名为乌啼之火,其貌以光为羽,似金阳烂漫。”

“乌啼之啼,其声宛似‘怎么就我单身!怎么就我单身!’,食之,可以挨顿臭骂,骂声仿佛‘一群球生卵养的东西,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言落月:“……”

好家伙。这些年过去,小凌的野史不知道写得怎么样。

但再继续发展下去,凌霜魂就可以写出修真界里的第一本《山海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