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后宫的范围陆伏生才慢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小公主,问:“你怎么知道学堂近日在学《左传》?”
南阳公主道:“你父皇准我旁听,我上午去你们学堂墙根下听了一段。”
陆伏生诧异地问:“那先生教书就像是催人入眠一般,亏得你自找罪受,都听到什么了?”
“嗯,我听到先生讲《周郑交质》。”南阳公主点了点头,眼下失落的情绪转瞬即逝,随即恢复了笑意,说;“还听到你打鼾的声音。”
陆伏生登时被激得羞恼:“我什么时候打鼾了?”
南阳公主道:“就是上午那阵子,你不信去问吴公子,他也听见了!”
陆伏生脸上颜色微变,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当然不会真的去问吴士林。
“还有你刚才拿什么东西砸我左腿?父皇面前你竟也敢胡来!”
南阳公主指了指自己空出半边的耳垂,说道:“我照着打水漂那么扔的,扔得快又准,你父皇应当是没发现。”
陆伏生气恼:“我教你打水漂,不是让你咋我的腿。”
南阳公主扁了扁嘴,说:“好嘛,以后我绝不救你。”
…
太初十七年的夏日渐渐远去,城中树木由翠绿更为金黄。这意味着九月二十九日越来越近,那是当朝太子二十岁加冠成人的日子,也是他与戚氏大婚的日期。
圣旨赐婚后三个月陆之珩没再往端信伯府跑,但各式礼物一直不曾断过。戚铃兰只是看一眼就丢进库房,既不欢喜也不厌恨。
婚期越近,端信伯看她平日平静的样子就越是揪心。趁着傍晚时天色还隐隐作亮,唤她去了书房。
戚铃兰进门后就看见父亲沏了一壶茶,随后将放门紧紧关上,有些不解地唤了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