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烫。
这孩子身上像是点了个火炉一般,肌肤滚烫。
想到后边还排着长长的队伍,数百名受灾村民饿着肚子等救济,她没有立即询问孩子的情况,接下碗盛了粥便递回给妇人。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戚铃兰目光还随着她的身影远去,只见她在不远处墙根下席地而坐,先把碗放在一旁,然后将两个孩子放下来,十分小心地给孩子嘴里渡米汤。
“我过去看看。”她同陆之珩知会了一声,一不管人同不同意,便带着乔茱向那妇人走去。
妇人专注喂孩子喝米汤,不曾察觉身旁有人走近。小孩小脸通红,一口米汤顶多吃进去半口,剩下的从嘴角冒着泡又吐了出来。
妇人着急地捏开孩子的嘴,试图将米汤再拨弄回去,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方才我碰到这孩子的手,似乎是正发着高热,这样灌是灌不进去的。”
温柔的声音蓦然在头顶响起,妇人怔愣了一瞬才抬起头。
眼前女子蒙着面纱,露出一双明眸,眼中闪烁着关切。仅从她露出的部分来看,女子肌肤细腻如脂、嫩白无暇,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
妇人连忙向后躲了一下,惶恐道:“姑娘可别离得这么近,若是过了病气给贵人,草民万死也担待不起!”
尊卑之分是许多人刻入骨血的东西,越是卑微之躯越承受不起僭越所带来的后果,所以眼前妇人会谨慎、会惊恐、会慌乱,这种拘束并非只字片语能解开,即便解开了,对她今日之后的将来未必是好事。
戚铃兰心下考量一番,没再往前靠近,与她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说话。“大娘,我就站在这儿不靠近你,你别紧张。”
“这孩子发着高热,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忧,官衙内有朝廷派来的太医,我去叫太医来给他看看吧。”
“这……”妇人仍有疑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道:“姑娘也看得出来,我家里穷的很,老汉说是出去挣钱,结果大半年没给家里来信了。平日就我一个人四处接些杂碎活儿拉扯两个孩子的吃喝,我实在是看不起病、也买不起药啊。”
戚铃兰瞧她虽然憔悴,可眉眼之间仍然紧致,最多不过二十来岁。这般年轻便遭了这么多罪,谁见了都不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