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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如蛇。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上山登顶可见霞光万丈,下山回程便是泥泞崎岖。

登上马车回府时,徐嘉式突然说:“陛下到吴州了,行程过半。让陛下独自在外巡游,臣不放心。”

燕植顿了顿,回头看他,认真道:“皇叔父,皇叔,你,我,还有吴王都是一家人。”

“家人”二字意义非凡。

徐嘉式把燕植送进车里,随后进去坐在他旁边:“殿下,你还有什么要和臣说的吗?”

燕植抿着唇撩开马车侧帘,看随着马车启动被抛在身后的景象。

他不想说,徐嘉式便也不问了。

燕植怀里鼓鼓囊囊揣了许多野果,马车遇上颠簸,抖了两颗出来,徐嘉式抢先一步俯身捡起,在衣袖上擦了擦往嘴里送:“霜打过的果子格外甜。殿下,同样大小,表皮开裂的果子更甜,这是臣的经验之谈。”

车轮一圈一圈碾过回程的路,燕植突然说:“我很喜欢做你们的侄子。不要叫我殿下,也不要自称臣。皇叔父,和皇叔一样叫我净芸好不好,永远只叫我净芸。”

徐嘉式侧头看燕植,本来多肉的脸颊最近已经清减许多,紧绷着的唇角透露出顽劣桀骜之外的坚毅。

十岁的孩子,卸下故作轻松,言语中都带着莫名的悲凉。

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他如此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