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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诱不成,燕绥试图威逼,将吴王与自己绑在一条船上。

吴王回原位坐下,叹一口气道:“陛下,你说的道理老臣当然明白。若你有孕之事暴露,不止燕家皇威难继,整个陈国都要大乱,于国于家,老臣都应该认下孩子。陛下能信任老臣,愿意将如此紧要之事托付,老臣不胜感激,也清楚陛下所担的风险要比老臣一家多得多……但老臣还是不能答应。”

话已经说得很坦白,很难再有转圜余地。

燕绥坐直了身子,沉声:“您得给朕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吴王身形圆润,时常笑呵呵的,和燕植不是亲爷孙而胜似了。但慈眉善目的人肃穆时格外威严:“理由便是人心难测。陛下,今时今日你与老臣推心置腹,可难保将来不变。血脉至亲尚且不能齐心同命,何况隔了一层。于名于实,一子双父,彼此到底难以全然信任。既是交易合作,双方或有所图,若所图不满,便生怨念。双方掣肘,到底分出强弱。若陛下势强,老臣难免担心陛下过河拆桥,将我满门与真相一同扑灭,恐怕日夜难眠;反过来,陛下又能否安心?若我家阿维得知真相,会否心生叛逆?借此生乱?就算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能够瞒住他人,皇帝从宗室过继子嗣,不从世子名下过继,而选吴王次子之幼子,世子意气是否能平?阿维的长子是否服气?今时今日还是和睦相爱的一家人,来日呢?到底人心难测啊。老臣不爱慕什么皇帝之位,只想一家平安。陛下,请收回成命!”

吴王所说,燕绥来时都考虑过,但自我安慰可以商量解决。此事诚然有风险,但皇位传承本就是风险万分之事。燕绥想的是,待皇子二十成年让位,他和徐嘉式尚不算年迈,可以于幕后扫平荆棘。

但吴王坚决不肯,话里把利害关系说绝说透,坦诚了顾虑所在,再逼迫也不会有好结果。

燕绥扶额沉思,事到如今,这两个孩子的去处实在难办。

皇位,永安王不接,吴王不接,真成了烫手的烙铁。

吴王看着燕绥孕肚道:“陛下不必烦忧,吴王一脉不成还有郑王一脉。”